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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20:21 作者: 南風音
楚天承眼中陰謀算計更濃,思索了一下又道:「南境千流河發大水,災情並沒有嚴重到需要他親自巡視、安撫民心的地步,可他卻如此大張旗鼓地南巡,對此,你又如何看?」
車夫向後瞥了一眼緊閉的車門,隨即又看向前方接道:「你的意思是,楚天堯此次南巡另有目的?」
楚天承看著被他扔在腳下的太子的斗篷,邪魅道:「獨孤仇和楚天堯皆非等閒之輩,一舉一動都必有其目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要通知朱煦做準備嗎?」
楚天承搖頭:「楚天堯命不久矣,我敢斷定,他一定會在咽氣之前把當年的事告訴四郎。四郎雖年少,但卻一點也不傻,何況還有慕謙這根擎天巨柱在,大魏的朝堂非但掀不起風浪,反而還會因主少新喪擰成一股繩,這種時候,任何的輕舉妄動皆非明智之舉。」
「所以,眼下我們能做的就是等,等到最大的威脅不再是威脅,共同的敵人不再是敵人,到那時,他們內部就會慢慢出現裂痕,我們只要等他們自行瓦解就好。」
車內,楚天承伸腳在斗篷上來迴旋轉著蹂躪了幾下,陰森笑道:「我想,這個等待的時間不會太久。我太了解四郎了,他表面謙和恭順,實際心狠著呢,疑心比他爹更重,江山交到他手裡,哼!」
楚天承冷笑一聲,終於把腳挪開了,便見那斗篷上印上了一朵紋路極其繁複的繡花。
「哈啾!」
就在他得意於自己的謀劃時,居然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
車外適時傳來了車夫的揶揄:「為達目的,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大冬天的,虧你對自己下得去手。」
楚天承望向車門方向笑得極具侵略性:「換做是你,只要能達成心中所願,你只會比我更狠。」
車夫不接話了,而是「啪」的猛一甩鞭,喝了一聲「駕!」,馬兒便加速跑起來,車裡車外便再無話。
第12章 一見慕籬誤終身(上)
正是孟仲隆冬交替時節,天地蕭瑟,帝都凌寒。
時辰尚早,加之天氣寒冷,大梁的街頭行人稀少,馬蹄噠噠和車輪滾滾清晰地迴蕩在街巷間。
慕籬一行人馬向南緩緩走在出城的路上,陸羽和明劍兩人騎馬在前開路,慕榮和洛傾鴻隨後,中間是馬車,最後是相府護衛副統領玄武及十餘名護衛。
此次出行,慕榮卸了金甲換了常服。但見馬上貴公子皓衣玉帶,束髮方冠以一枚晶瑩玉簪固定,左手寶劍,右手馬韁,通身俠骨風範,較之霸氣凌人的戎裝又是另一番氣象。
其佩劍名曰「淵默」,取「屍居而龍見,淵默而雷聲」之意,是一把加寬加厚、通體墨黑、渾然無跡的長劍,給人一種毫無殺傷力的錯覺,但卻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強兵利器!
洛傾鴻仍是一襲碧衣,通身柔光,與昨夜室內所見又大不相同,白日天光越發襯得他風姿秀麗,驚艷絕塵。
昨夜的他披著斗篷,加之夜間光線暗淡,看不真切,今日方見其腰間還別著一把別致的扇子,長約一尺二寸,通體銀白,一看便知材質不凡,顯然不是普通的摺扇,估計應是防身武器。
馬車內,旭升坐在小板凳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炭盆,慕籬躺在鋪得暖和厚實的榻上安靜地睡著。
說來也奇,前些日子他一直淺眠,幾乎沒怎麼好好睡過,這兩天卻意外地睡得特別踏實,夜裡睡得特別沉,今天早上慕榮來喊他起床竟然都沒喊醒他。
因為要趕路,所以慕榮天還沒亮就起來做準備了,直到一切收拾妥當了,他才將慕籬從被窩裡拖出來抱進馬車。
被塞進特意用湯婆子暖過的榻上之後,聽著車外馬蹄噠噠和車輪滾滾的律響,感受著搖椅一樣舒適的晃動,他竟然又結結實實地睡過去了。
慕榮倒是舒了一口氣,想來是幼弟的心結終於解了,所以才睡得如此踏實。
一行人馬緩緩前行,到達鵲橋邊時,隊伍忽然停下了。
大梁城內有多條河流穿城而過,故而城中有數不清的橋,可以說這是這座千年古都獨特的風景線。
穿過東西向的榆林巷,在南北向的潘樓街與御街大道之間有不下五座橋,其中最熱鬧的一座便是鵲橋了,位於帝都最繁華地段,是慕籬一行人南下出城的必經之路。
耳邊律響消失,搖椅晃動停止,慕籬也朦朧醒來,迷迷糊糊地問旭升:「怎麼停下了?」
應該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了吧?我不過才睡了一覺而已啊?!
旭升正要開車門瞧個究竟,慕榮已來到車窗前,撩開捲簾輕輕喊了一聲:「小籬。」
慕榮側身,慕籬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去,遙見前方鵲橋上一白衣佳人迎風獨立,慕籬頓時睡意全無。
「旭升。」
慕籬剛出聲,機靈的旭升便已上前去扶他了。
他在旭升的攙扶下從榻上挪到了輪椅上,旭升隨即將輪椅推到車門口交給慕榮,而後他又立馬回身往角落一木箱中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很快便抱著一裘一毯也跳下車來。
那裘名喚玉綾裘,玉脂白細綾緞面,上面精細巧妙地點綴著幾枝翠竹花樣。
此裘從料子到做工無一不顯示其精緻貴重,絕非尋常百姓家買得起的,是慕籬最為喜愛的一件裘衣,乃柴素一親手為他縫製。
這廂慕榮已將慕籬連人帶椅地搬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