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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5:32 作者: 睡覺蟹
    此時晚飯基本結束,宋之硯開始低頭鼓搗手機。他本來打算坐公交車回駱聞家接墨墨。但是此時他需要早點回家,於是他在網上定了計程車,打算晚飯結束就立刻離開。

    主編開始招呼人飯後去喝酒唱歌,看來今天的作陪要全套的。

    「夏……小姐,一會兒一起……去唱歌吧!」那謝頂自斟自飲喝了個大紅臉,梗著脖子問夏戈青。

    青青本來在猶豫要不要去,看到這種情景,立刻決定推辭。

    「謝總,我就不去了。你們盡興。」她一邊笑著,一邊收拾東西準備溜。

    「哎,你們主編讓大家都去呢。你不去,多掃興。」這謝總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借酒裝瘋。

    「我還有事,就失陪了。」夏戈青露出一個標準的假笑。

    謝頂回頭衝著隔壁桌的主編喊:「韓主編,您的兵可架子夠大的!喝酒不陪就算了,現在唱歌也請不動呀!」

    聽到這一嗓子,宋之硯抬起頭,直直的盯著那謝頂:「這本就是自覺自愿的事,她已經說了有事,為什麼還要勉強?」

    此時主編過來打圓場:「哎,青青,你今晚不是不回家嗎?就一起去吧!不愛唱就坐在旁邊聽聽,喝點飲料。大家難得高興。小宋,你有事就先回家吧!」宋之硯本來的職責是拼酒,晚飯結束,就失去了價值,主編巴不得他先走。

    這下夏戈青為難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那謝總見主編幫腔,仗著酒勁得寸進尺,走到夏戈青身邊,伸出手摟住她光潔的肩膀。一股令人作嘔的酒氣撲面而來,夏戈青下意識的躲。

    沉默了半天的宋之硯,此時快步走上去,一下子把搭在夏戈青肩膀上的手甩出去。擋在夏戈青和謝總之間。他面衝著那謝頂,目光咄咄逼人:「請你放尊重些!」

    謝總的手被猛的一甩,一下子失去平衡,踉蹌了一下,撞到身後的椅子上,才找回了平衡。

    「好小子,我讓你知道知道怎麼被尊重。」他氣急敗壞,朝宋之硯的臉上迅速的揮拳。周圍的人紛紛驚叫起來。

    宋之硯顯然沒有預料到他會動粗。過了半天才回神。他微微抬起頭,一滴滴獻血從鼻子裡流淌出來。

    夏戈青迅速找出包里的紙巾,幫他堵上鼻子。緊張的看著他蒼白的臉。

    主編一看見了血,趕緊擋住謝頂:「哎呀,謝總。幹嘛生那麼大氣。別的人都去唱歌了,咱們也趕緊走吧。」接著她又回頭沖夏戈青使眼色:「青青,你把小宋送回去吧。」

    其他員工稍微問候了幾句,也紛紛散去。夏戈青眼看著一整包紙巾迅速被血染濕,趕緊對仰著頭止血的宋之硯說:「咱們回房間去止一下血吧。用涼水敷額頭會管用。」

    宋之硯卻微微搖頭:「青青,能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嗎?」

    夏戈青又緊張又困惑。他幾次昏倒都不肯去醫院,可今天卻自己要求去。只是流鼻血,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但又怕那人是真的不舒服。

    「好,你等等。我去收拾東西。五分鐘就回來。」說完就往房間跑。

    「我需要一個塑膠袋,和紙巾,越多越好。」宋之硯輕聲叮囑夏戈青。

    看著她消失在酒店走廊。宋之硯轉身閃進餐廳旁的洗手間。他打開水龍頭,鬆開捂在鼻子上的紙巾,整個洗手池迅速被染紅。無論水流怎麼沖洗,也沖不盡。

    他拿出手機:「駱叔,對不起。我需要您去趟醫院等我。出血了。」

    放下電話,他趴在水池上,全力對付沒完沒了的血流。

    五分鐘後,夏戈青在大堂外面找到了那人。他還是緊緊的捂著傷處。有血從他指縫裡湧出來。

    「怎麼出這麼多血!咱們現在怎麼辦?」

    「青青,這是醫院的地址和駱叔的電話。你要保證專心開車,任何情況下都不要慌,安全到醫院就好。到了醫院,如果駱叔還沒來。告訴醫生我是再障。他們就知道怎麼處理了。」

    「你說什麼?什麼障?」

    「再生障礙性貧血。血小板不到10。告訴他們就好了。」

    來到車上,宋之硯沒有坐副駕駛,而是坐在了夏戈青的正後面。他拿了夏戈青給他準備的塑膠袋和紙巾。

    「好,現在上路吧!」

    夏戈青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她不知道宋之硯說的再障到底是什麼病,但隱隱覺得是很嚴重的問題。她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讓兩隻手不要發抖。一邊開,一邊和躲在后座上的人搭話。從她的角度看不到宋之硯。她想要通過他的回應判斷他的狀態。

    對於夏戈青的攀談,宋之硯很配合的說一兩個字,「嗯」或者「好」。只是聲音越來越弱,回復間隔越來越長。

    臨近春節,寂靜的夜晚,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夏戈青的紅色小跑車在路上孤獨的飛馳。

    疾馳到醫院,駱聞已經等候在急診門口。夏戈青的車還沒停穩,駱聞就拉開后座的門。夏戈青自己也下車幫他,但是眼前的一幕讓她瞬間無法移動。她終於明白那人為什麼一定要藏在她的身後了。如果在開車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她不一定會做出什麼危險舉動來。

    宋之硯的頭無力的歪在一旁,雙眼緊閉,鼻子上、下巴上、脖子上、手上到處是血。雪白的毛衣前襟被大片的鮮紅覆蓋,血色反襯得他面如白紙。他手裡還抱著那個塑膠袋,裡面裝了滿滿的染血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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