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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頁

2023-10-01 02:15:11 作者: priest
    這會兒天還沒黑下來,烏溪正在院子裡練功,景七遣散了左右,一個人走了進去,也不出聲,只是靠在一棵大樹下,雙手抱在胸前,在一邊看著。

    烏溪練功的時候十分專注。景七最喜歡他那心無旁騖的樣子,像是天塌下來都不理會,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心裡就只有什麼,即便是在練武,也莫名地就給人一種,他是「靜止」著的感覺。

    因為心靜。

    小半個時辰以後,他才收功,一抬頭看見景七,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笑容,他的笑容也真,讓人看了,便忍不住被他帶動地一起笑起來。

    烏溪走過來,問道:「你今日怎麼這麼早?」

    景七揚揚眉:「太子把嚷嚷著要遷都的人都砍了,沒人吵架了。」

    烏溪一愣,對這個倒是蠻贊同,於是點頭道:「若是我,早將他們都砍了,哪有仗還沒打,就要跑的道理?」

    他關心的事有限,只限於南疆相關,關心的人更有限,只限於眼前一個,單知道京城附近有軍營,具體有多少人,靠譜不靠,是不清楚的,大概是眼下京城為數不多的仍天真地樂觀著的人。

    景七無意明說,便點頭笑道:「你們二位想法倒挺一致,將來大慶和南疆倒省得打起來。」

    他說著話,眼睛卻眨也不眨地凝視了烏溪,本就長了一雙桃花眼,這麼大喇喇直勾勾的看人時候,帶了種說不出的意味,烏溪只覺得他那眼神像是有小鉤子一樣,勾得人心馳蕩漾的,便乾咳一聲:「你……你怎麼這麼看我?」

    景七無聲地笑起來,眼睛微微彎起來,因睫毛濃密,眼線好似被墨跡描過一樣。前些日子京城一場大雨落下來,初秋已至,天氣微涼,他卻仍是夏日時的打扮,領口的扣子不知是跳開了還是沒系好,露出格外白皙的頸子。

    烏溪剎那間便感覺到了心臟抽搐似的停了一下,隨後明顯地感到口乾起來。

    景七忽然伸出手,用兩隻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湊近了,像是調戲小姑娘似的,低低地道:「我看你……好看呀。」

    烏溪往後退了一步,只覺哭笑不得,低低地叫了一聲:「北淵你別鬧。」

    景七低低地笑起來,一把摟過他的腰,兩人的位置飛快地調換了一下,烏溪的後背抵在樹幹上,這回無處可退,景七幾乎是貼在他身上,輕輕地捏著他的下巴,拖著長音調笑道:「那天是誰很有氣勢地威脅我說,凡我喜歡的人,一個不剩地都要殺了的?這會你害什麼羞?」

    任誰叫心愛的人壓在大樹上、這樣撩撥也受不了,何況是烏溪這麼個方知何為情,尚不解何為欲的年輕人,他只覺血氣一陣一陣地上涌,侷促地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腦子裡空空一片,只會說一句話:「北淵……你別鬧了。」

    景七目光流轉,指尖撥弄著烏溪鬢角的頭髮,瞄著他的領口,將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貼著烏溪耳邊道:「因你一句威脅,怕鬧出血濺三尺的事……本王不知睡了多少天沒人暖的冷被子了,巫童這樣不厚道,便連點補償都沒有麼?」

    烏溪腦子裡轟的一聲,勉強結巴出一句話來:「北北、北淵,這……這不對,你我、你我尚未正式成親,不、不應該這樣。」

    景七足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終於破功,趴在烏溪的肩頭大笑起來。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奇葩,而這樣的人,又怎會偏偏被他遇上?景七一開始覺得這是老天爺在補償他,可仔細想了想,卻又覺得老天這是換了一種法子在耍他----

    不叫你求不得,便叫你愛別離。

    他笑音突然止住,低著頭,烏溪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有些心慌,猶豫了一下,握住景七的肩膀,問道:「北淵,你怎麼了?」

    景七搖搖頭,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忽然扳過他的臉,直白地問道:「我想要你,你給不給?」

    烏溪喉頭不自然地動了動,愣了一會兒,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說,這是不對的,可在景七那仿佛有種蠱惑一樣的眼神注視下,那聲音越來越弱,終於緩緩地點點頭。

    景七笑起來,咬著他的耳朵道:「晚上我去你房裡。」便放開他,逕自轉身走了。

    烏溪在原地站了好一會,還覺得有些虛幻,同手同腳地夢遊似的飄走了。用晚膳的時候因為走神走得厲害,連著掉了兩副筷子,最後竟連碗都失手打破了,怕他住在王府不便,特意跟過來伺候的奴阿哈只覺得自家巫童是中邪了,一張臉時而凝重,時而飄紅,時而又露出難以言喻的傻笑,分外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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