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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5:11 作者: priest
梁九霄倒抽了口涼氣,忙封住手臂上幾處大穴,苦著臉對那得意洋洋地蹲在門檻上舔爪子的小貂道:「祖宗,我求求你了還不成麼?咱倆多大的仇啊,至於讓您記到現在麼?」
帶他進來的平安忙去告訴景七,景七一聽就鬱悶了,扶著額頭悶聲悶氣地道:「他怎麼又來了……」
便去摸解藥,沒找著,才想起早就讓梁大傻子當糖豆吃乾淨了。
沒法子,便對可憐兮兮垂著一隻手的梁九霄道:「去找巫童要。」
梁九霄撇撇嘴:「王爺,巫童上回說了,再也不給我了。」
景七涼颼颼地道:「,那你忍著吧,它爪子上毒不如牙上毒重,你這樣的差不多能挺兩天再死。」
梁九霄就乾嚎:「王爺,看在小的跟您鞍前馬後的份上,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景七白了他一眼:「怎麼沒再給你一口,讓你趕緊投胎去得了,省的我還得再跑一趟。」說著,便拎住小紫貂的脖子,起身帶著他去了烏溪那。
烏溪歡天喜地地迎出來,一見他身後跟著的那個礙眼的玩意兒,就知道他來意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悅地道:「他怎麼又來了?」
景七心說,還真是什麼人養什麼東西,這烏溪跟他養的貂看見梁九霄的表情是簡直一模一樣的。
見梁九霄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烏溪哼了一聲,從袖子裡丟出一個小瓶子,愛答不理地道:「解藥,拿去。」
便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扭頭,對著景七臉色立刻柔和下來,一邊拉住他往裡走,一邊說道:「都是我上你那去,你好長時間不來了,晚上在我這裡用飯吧?」
景七還沒來得及答話,烏溪便道:「草生草滅的季節最該好好進補、注意飲食,該是養肝血的時候,我做了藥膳,知道你不喜歡味道重的東西,特別弄過的,沒什麼味,你嘗一嘗。」
梁九霄也知道巫童不待見自己,非常識趣地拿了解藥跑去王府蹭酒喝了,他這點小滑頭還有,知道王爺是個沒良心的,平安大管家卻肯定過意不去,准得給自己準備些好久,便不在這裡礙眼了。
景七無法,只得被他拖著走,誰知這頓飯,還真吃出點事故來。
第五十三章 醉生夢死
要說景七其實從心裡是喜歡烏溪這院子的----好玩的東西多,新鮮的東西也多,以前也經常來串門蹭飯。可自從烏溪那回喝多了酒,抱著他胡咧咧一通之後,景七就有些心懷芥蒂了。
他原本一直拿烏溪當個懵懂倔強的孩子,從沒想過,時間長了,對方竟生出這種心思,心裡亂過片刻,便決定快刀斬亂麻,乾脆就這樣從此兩不相見,打算著等他大了,想的事情多了,年少時候這一點不切實際的旖旎念頭,便也該淡薄了。
可那一個大雪之夜,卻生生叫他那一副冷硬似鐵的心腸軟了一晌,有一便有二,景七終究還是沒忍心將這孩子擋在王府大門之外。
他有時候會想,將來等他老了,開始顧念舊情懷想舊日裡恩恩怨怨的時候,還有多少「舊情」給他念呢?
南寧王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午夜夢回的時候,卻驚覺自己心裡空落落的,竟連個念想都沒有。他享受過人間極欲,下過三尺黃泉,美醜人間風景全見了個遍,自然是知道好歹的,知道好歹,便越發捨不得眼下這一點微末的好。
景七不是周子舒,做不到他那樣殺伐決斷死生由天的狠,人一旦想得太多、太周全,便總是有些難以下結論。
他覺得前世為人時,因為被忌憚而死在赫連翊手上這件事有些冤枉,赫連翊還真是高看了他,景七自己明白自己是個什麼貨色----永遠只是那個跟在主帥身邊、謀划算計的狗頭軍師,天生沒有那種指點江山定乾坤的氣度。
因為這點說不得的彆扭心思,他有一年多沒來過巫童府上了,心軟退讓是一回事,景七把這事琢磨了幾回,覺得對付烏溪這樣一根筋、百折不撓到有時候沒法溝通的時候,勸說是不管用的,自己又總是心軟,對他強硬不起來,便只能裝傻充愣,盼著他少年人心性,過了這一段便改邪歸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偏烏溪不知是看出來了還是怎麼的,每隔一段時間,便要言語十分直白地提醒他一回,景七隻裝沒聽見,要麼敷衍地說笑不當真,可卻越來越有種提心弔膽的感覺----他自欺欺人地說自己不當真,可心裡清楚,烏溪說出來的話,絕對比榛子還真。
一進烏溪的小院子,當頭便看見大榕樹下吊著幾根線,底下高高低低不等地拴著不及手掌寬的小木條,烏溪老瞅著他傻笑,景七便不得不轉移他一些注意力,便伸手輕輕地捏住一個小木條問道:「這個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