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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頁

2023-10-01 02:15:11 作者: priest
    烏溪就明白了,心想原來他這是撒嬌啊,於是高高興興地和平安告辭離開了。

    當天晚上,宮裡的那位受過景七大恩的小公公便托人傳來了一個消息,說皇上悄麼聲地去看過二殿下,屏退了左右,誰也不知道他跟這赫連琪父子兩個究竟說了些什麼。

    不過沒聽見不代表猜不出來,赫連沛這舉動赫連翊和景七這些熟知他的人,心裡也多少有數,聽見消息也不見怎麼驚詫。

    宗人府第二日便開始審這案子,這事實其實再明顯不過,可是宗人府那幫人也都是老油條了,便一日一日地拖著,明明一時片刻便能弄清楚的東西,偏要擺出架勢,要折騰個把月的。

    他們也是在等著看風向。

    不幾日,陸深便當朝上了摺子,彈劾御史大夫蔣征,罪名卻很意味深長,對「結黨營私」「污衊皇親」這些個老生常談隻字不提,只參了他一個「尸位素餐」的瀆職之罪。

    諸位大人心裡有底的,雖然猜測二殿下突然倒台的事和太子脫不開關係,卻也覺得太子這時候站出來,表明自己和父兄站在一條戰線上的立場無可厚非,見陸深慷慨陳詞地說蔣征:「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能督百官,不能謗主策,對上曲意奉承、溜須拍馬,對下不聞不問……」

    便覺得蔣大人要倒霉了。

    皇上正找不著發作他的契機,陸大人便識情識趣地送上門來了。

    卻不想,赫連沛完完整整地聽完了陸深說話,沉吟了片刻,非但沒什麼過激反應,反而猶豫了片刻,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陸卿言過矣。」

    便把這事揭過不提。

    眾人無不目瞪口呆,心裡暗暗打鼓,不知這突然之間變成「明君」似的皇上是什麼意思,有人已經暗暗揣摩,是不是聖上已經真打算整治二殿下了,一時間原本的二皇子派頗有些人心惶惶,有些個牆頭派的心裡已經在鬆動,開始謀劃著名四處找門路了。

    便連一開始還惴惴不安,唯恐害了蔣大人的賀允行也嘖嘖稱奇,心說太子殿下有本事,說話果然沒錯,讓陸深這麼寫摺子,皇上就真的沒了辦法,這會兒皇上不發作蔣大人,隱約也讓朝臣們看見了一種態度,諸位大人都是慣於見風使舵的,以後便沒人敢胡亂上摺子,到時候皇上就真的想發作,也恐怕沒了理由。

    為此,賀允行還暗自高興起來,只道蔣大人這回是安全了。

    其實陸深這摺子上去,無論赫連沛對蔣征帶頭鬧事怎麼惱火,也不能用這個理由來打擊蔣征,理由也簡單----蔣征是他一手提拔的,是這位「英明神武」的萬歲爺多年來用的唯一一個算是拿得出手的官員。

    陸深說蔣征「對上曲意奉承、溜須拍馬」,說得理直氣壯,皇上聽得卻不十分理直氣壯。蔣征不是不懂技巧的人,一直知道這位萬歲爺爛泥糊不上牆,又臉酸,故此規勸皇上勤政的話從來不曾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過,只是私下裡念叨幾句,就這,若是被念叨煩了,赫連沛還就關門不見他呢。

    赫連沛可以因為任何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處置了蔣征,卻惟獨不能是這個「尸位素餐」、「溜須拍馬」----否則便是他自己識人不明,任用jian佞小人。

    赫連沛一輩子最好面子,當初揮師數十萬攻打南疆是為了面子、恨上蔣征也是因為面子、這會勉強把一口氣咽下去,不處置蔣征,也是因為面子。

    他看了一眼跪在大殿裡既茫然又錯愕的陸深,知道這位陸狀元背後的人是太子,又瞥見赫連翊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心裡總算稍微有些安慰,心想這小兒子還是講情面的,平時瞅著不冷不熱,關鍵的時候,還是知道護著父兄的。

    又想起前一日,聽見赫連琪痛哭流涕地說這是有「jian人」害他,句句影射太子,心裡便有些犯嘀咕,覺得老二雖然可憐,也有些無情了,一受委屈,不找外人的麻煩,先琢磨著自己的親兄弟害他。

    心裡便有些不喜起來,覺得應該多關他一段日子,讓他收斂收斂,受點教訓也是好的。

    這案子便拖了下去,拖著拖著,便拖到了快開齋的時候,期間各路人馬競相努力活躍起來,揣摩著老皇帝的意思,一邊努力和赫連琪撇清關係,一邊把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往赫連琪那裡退。

    對赫連琪的審查一直沒什麼大動靜,卻是趙振書等人做了替罪羊,拔出蘿蔔帶出泥一樣地給揪出一串,各種揭發檢舉互相推諉你方唱罷我登場,誰都不知道自己這泥菩薩到了江里的哪個地方,各人顧各人的時候,也便不講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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