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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5:11 作者: priest
梁九霄被他罵得眨巴眨巴眼,張張嘴,傻乎乎地看著他。
景七嘆了口氣,反正也沒別的事,乾脆和這愣頭青掰扯清楚,省得他一會出去生事,便道:「如今坑已經挖好了,廖振東必定會往裡跳。我問你,廖振東現在最希望的事是什麼?」
「啊?」梁九霄搖頭。
景七本來也沒指望他回答,自顧自地道:「他這種人,地方上的土皇帝當慣了,最是自大自驕,無法無天,此刻恐怕仗著有大皇子撐腰,也沒到焦頭爛額的時候,他肯定在想,這事不過是他自己一時失算,若重來一回,定不會再有,所以他現在最急著要辦的,就是要下手修補和那些大商戶的關係,若沒有了他們鬧事,兩廣暴動便不成氣候。」
梁九霄大氣不敢出地聽著。
「可他卻沒想到,赫連釗把那份名單給我,叫我保的,可不是他們……而是要棄卒保車,那廖總督於他那主子,也不過是秋涼過處的一把團扇。」景七喘了口氣,接著道:「而利誘之術,秘訣不過知己知彼,他們想要什麼,便給他們什麼就是了。這主意是我出給他的,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廖振東自己心裡也這麼想的,否則便是我說得再有道理,廖振東他也不過拿我當個傀儡花瓶,聽聽就算了。然而我這麼一說,雖和他不謀而合,這老頭子便肯定又要藉機動別的心思。」
他停了一下,恍然又回到京城,給那沉默少言的少年念叨這些個生存之道一樣,忍不住輕輕笑了笑,可回頭去看的時候,坐在那裡的可沒有那雖然倔強卻聰明的少年,只有個張著嘴一頭霧水的傻小子,忍不住有些泄氣,略微不耐地問道:「懂了麼?」
「不懂。」梁九霄十分誠實。
景七大大地翻了個白眼,逕自道:「但凡他們這樣的老泥鰍,想要滑不留手,需得做到一樣,便是凡事不能自己出頭,坐收漁利才是上上之策。本王提出來的,他自然會想到要利用本王出頭。商人?商人說到底不過重利,眼下,恐怕廖總督要開始琢磨著以本王的名頭,給各位兀自觀望的貪心蛇們餵象了,他如意算盤好好的,是要借著本王的手把這事壓下去。朝廷命官賄賂商戶的這污名,也叫本王擔了,把自個兒摘得乾乾淨淨的。」
吉祥機靈,眼珠一轉,便說道:「主子方才便是要李大人去按著名單挨個暗訪這些人了?主子說商人重利,豈不等於是借著廖振東的手給他們利。」
景七看了他一眼,心道管家上,平安要比吉祥強不少,若論心計,卻恐怕還真不如這一個,當下笑了笑:「你別急,有你忙的時候,到時候還得你操持著,給諸位棄暗投明的員外們接風洗塵。」
吉祥「哎」了一聲,樂了。梁九霄半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道:「那……那王爺,我……我幹什麼?」
景七沒好氣:「我說了那麼多,你沒聽懂麼?」
梁九霄:「……不懂。」
「『不懂』『不懂』的,你跳河麼?!」景七抄起一本書直接砸向他腦袋,「萬事已妥,唯欠東風,給本王穿女裝去!」
除夕夜,崔英書帶俘虜和軍隊凱旋而歸,南寧王大宴群臣。然而就在歌舞將近高潮時候,突然門外闖進一對官兵開道,身後跟著一大群人,這些人里,有穿金戴銀的錦衣商,有冬天搖扇假裝清高的讀書人,有破破爛爛衣不遮體的災民,數以千計,手捧萬言血書,狀告兩廣總督廖振東並巡撫等一干官員。
廖振東猝不及防,只得裝傻充愣跪下痛哭冤枉,景七將萬言血書接過來,裝模作樣地看了,笑起來,只說了兩個字----拿下。
廖振東等人連侍衛狗腿一干人等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場中歌舞昇平的「美人」們突然變身羅剎,竟輕易地便控制住了全場。
而此時,崔英書已經暗暗布置人馬,將此處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廖振東怒罵道:「景北淵,你敢動我,便不怕幾萬家軍便成流寇,從此兩廣之地,雞犬不寧麼?!」
景七一隻手撐著頭,也不理會他,問道:「李大人哪?李延年大人呢?」
李延年出列:「下官在,回稟王爺、將軍,餉錢已經下發了,有願意走的,拿錢走人,不願意走的,被崔將軍收編了。」
廖振東瞠目欲裂,瞪著李延年,只說不出話來。
景七笑道:「瞧見沒有,廖大人,不是我說你,你是那名將的材料麼?韓信帶兵方敢稱多多益善,你這有算什麼了?多少人在你手裡,那都叫烏合之眾----來人,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