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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5:11 作者: priest
這些日子好事壞事不斷,赫連釗明顯壓了赫連琪一籌,人逢喜事精神慡什麼的就不說了。
太子大婚的消息下來,有嗅覺敏銳的老狐狸,開始注意到這位名聲向來不錯的太子殿下身後的勢力。
赫連琪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低調做人,黑巫的事業被他捂了下來,景七托著周子舒探訪過,可竟然連周子舒那裡都暫時沒有結果,可見二皇子小心謹慎。
小半年以後,陸深進了戶部,終於能大展拳腳,加上景七幫著他從中插針引線四處逢源,一時也算風生水起。
王府卻多了一位「學生」。自從景七知道烏溪一天只睡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在練功之後,再不好意思拽著人家出去瘋玩了,烏溪卻習慣了每天下午過來坐一會,一般是景七剛醒了午覺的時候,赫連沛一直沒有成功地給巫童府指派先生,景七好為人師的毛病一發作,乾脆就趁他在這坐著喝茶的時候,天南海北地給他說。
烏溪絕對是個好學生,絕不因為景七是個看起來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就不聽他說話。只要你說得對,只要你有學問,能學到東西,別說是景七,就是端茶的小丫頭說話,他也會屏息凝神地細心聽,絕不亂插話。
景七這一世憊懶,卻不是因為不讀書,而是因為以前讀過了,不耐煩再來一遍,經史子集不能說無所不通,過去宮裡跟皇子們一起讀書讀出來的,還是有一定造詣的,加上見識遠比那些個之乎者也的老夫子多得多,講起來從不枯燥,引經據典順手拈來,有時候說著說著就跑題,四書五經能串到宮廷野史,拉不回來又串到兵法權謀。
烏溪都津津有味地聽著。
可是不知是不是他性情緣故,說起權謀之術,他總是有些許困惑。
這日,景七正講史,提到前朝幾國爭霸的事,說起縱橫之術,便有感而發道:「所謂『同盟』者,其實只是一段時期之內,有一樣目標的人,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什麼永遠的朋友。一開頭作小服低示人,找到對方的弱點,直打七寸,賄賂之,拉攏之,使他態度軟化,不能太過刻意,否則顯得蠢,落了下風,要做得不動聲色,要讓事情看起來是機緣巧合。」
烏溪點點頭:「就像你對赫連釗那樣。」
景七坐正了身體,來了精神:「對,可是這樣還不夠,知道還差什麼麼?」
第二十七章 蘭堂夜品
烏溪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種同盟只是虛情假意,不是真心,不長久的麼?」
暗贊一聲孺子可教,景七不知從哪拿了把扇子,「啪」地用力一敲烏溪肩膀。烏溪知道他手勁不算大,也敲不疼,就沒躲開生受了,然後才很有耐心地問道:「說錯了麼?」
「說到點子上了。」景七搖頭晃腦地感慨道,「這樣的同盟必定是不穩妥的,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不用說這種『露水姻緣』了……」
烏溪皺起眉,景七輕咳一聲,知道這孩子這是不贊同的表情,於是輕輕揭過去道:「只是比喻,比喻。」
果然烏溪較真道:「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為什麼是『同林鳥』,還說『各自飛』這樣不好聽的話?」
景七懶得跟他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擺擺手道:「我就是那麼一說,不是那個意思,你當耳邊風得了。」
烏溪皺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他這隨隨便便的態度有點不快。可心裡還惦記著景七剛剛的話題,於是先壓了下來,決定以後再和他溝通這個問題。
這麼長時間了,烏溪也算看出來了,這個朋友看起來跟誰都嘻嘻哈哈、隨波逐流的樣子,其實別人跟他說點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表面上認錯認得挺快,根本不當回事兒,過一陣子就忘了。
景七為老不尊地蹭蹭鼻子,趕緊把這更不著邊際的話題拉回來,說道:「剛才你也說了,討好是不行的,投緣也是不行的,所謂同盟,就是約好了要共同進退的,但是約定不是繩子,要是有誰背信棄義,可也管不住。」
烏溪皺皺眉,心說大慶人真要不得,約好了的事情還背信棄義,也不怕食言而肥。
只聽景七接著道:「你這同盟不能是只能同享樂,不能同甘苦的。你不能辛辛苦苦拉來一個同盟,到關鍵需要人的時候,叫他背後捅刀子,讓你自己孤軍奮戰。你說該怎麼做?」
烏溪沉默了一會,搖搖頭:「我不會和這樣的人結盟的,我的朋友都是信得過的。你跟赫連釗的後續,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