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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5:11 作者: priest
    蘇青鸞忙低頭細聲說王爺客氣,又對眾人福了一福,才跟著吉祥和小僕出去了。

    平安叫人撤了酒,換上清茶,赫連翊這才正色下來,問道:「年夜那天晚上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景七瞄了周子舒一眼,把那天的事情略略說了一下,隱去不少細枝末節,只把遇刺和烏溪受傷的事情原委都攬在自己身上,末了道:「可惜我這個幹什麼什麼不行,吃什麼什麼沒夠的拖累,還連累得巫童受傷。」

    烏溪一愣,才想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只見景七借著端茶潤喉的功夫給了他個眼色,生生地又把話咽了回去。

    赫連翊皺起眉頭,沉吟不語,倒是賀允行快人快語道:「這二殿下好不著調,一邊想著要篡位奪權,一邊又想著要長生不老得道成仙不成?一天到晚和個妖道混在一起,不知什麼丹藥便混吃一通,這回又瞄上南疆秘法,只因巫童不願意與他結交,又和王爺掃了他的面子,便勾結邪魔外道搞這些不入流的事情麼?」

    他性子火爆,說話也不管不顧,只冷哼一聲:「大慶要是將來落在這樣人手裡,還有什麼好?」

    赫連翊揮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對景七道:「我聽說你後來把府上的內鬼殺了,還將死人衣服連同佳節賀禮一併送到了二皇子府?」

    一句話出來,眾人都愣了一下,賀允行笑道:「王爺倒是性情中人,痛快痛快。」

    陸深卻皺眉道:「王爺此舉……有些操之過急,思慮不周啊。」

    景七坦然道:「嗯,這事我辦了。」

    赫連翊不贊同道:「你……唉,北淵,我先前還道你懂事了,怎麼連個商量都不打就直接跟他撕破臉,你倒是出氣了,如今可怎麼收場?」

    景七微微垂下眼睫,輕笑道:「我既然有膽子去招惹,自然有對付他的方法,誰讓二殿下不嫌如今京城太亂,還招進些不清不楚之輩呢,便讓他再亂一些也使得。」

    赫連翊眉頭皺得更深,還沒來得及說話,景七便輕輕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緩緩地道:「去年,北原遭了蝗災,難民有萬數余。」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微微停頓了一下,赫連翊有印象以來,從不記得這人這樣一本正經地說過國家大事,一時也忍不住住了口聽,景七繼續說道:「今年大寒那日我記得清楚,日光融融的,連檐上雪都化了,老人說這是倒春寒的先兆,若真是如此,恐怕今年又要不好,自家事情不說,今年的春市可怎麼辦?」

    烏溪見慣了他嬉皮笑臉,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情,雖然和南疆沒什麼關係,卻也忍不住放下正在吃喝的東西,仔細聽他講,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口問道:「春市是什麼?」

    賀允行半天才聽得這位惜字如金的巫童說句話,忍不住插口道:「巫童來自南地,恐怕不知道的,大慶北方的蠻荊北漠之地,有瓦格剌族,以遊牧為生,太宗皇帝當年兩次揮師北上,瓦格剌首領臣服於我大慶,為防他們生事,便有了春市一說,每年春天時,瓦格剌族人進京朝貢,帶來皮毛牲畜等物,與我交換些絲綢布匹並糧食等物,幾百年一直相安無事。」

    烏溪雖然心眼實了點,人卻是聰明的,一聽就明白了這春市是為了接濟那邊的瓦格剌族,怕他們犯著邊疆惹是生非,於是點了點頭。

    陸深卻順著景七的思路沉吟道:「王爺說得有理,這幾年天災不斷,國庫早已空虛,蠻子人口越來越多,牲口什麼的牽進來又不分年景好壞,恐怕過得去今年,遲早有一天捉襟見肘。」

    赫連翊冷笑道:「捉襟見肘的地方多了,何愁多這一樣?」

    景七點點頭:「可是如要國家安穩,有些長瘡的地方,是一定要剜了去的……景北淵也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材料,太子殿下說得不錯,就是塊糊不上牆的爛泥。」

    赫連翊順手拿了盤子裡的小果子去擲他,笑道:「孤幾時說過?」

    景七笑了笑:「這點自知之明,臣還是有的,別的事幫不了什麼,這些個瞅著髒眼,聽著要洗耳的事,還有些手段……二殿下行事實在讓人寒心哪。」

    赫連翊瞅著他不言語,臉上神色諱莫如深,半晌,才問道:「你要怎麼做?」

    景七轉過頭去,對烏溪笑道:「下月便是聖上萬壽之日,恐怕還要借巫童一用。」

    第二十章 交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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