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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5:11 作者: priest
烏溪聽見報說他來了,應了一聲就迎出來,迎面就見他養的那隻紫貂逃命似的撲到自己懷裡,有點無奈:「不要逗它,它牙上有毒,新的解藥還沒配出來呢。」
景七「嘿嘿」一笑,丟開手裡的小木棍站起來,彈彈身上的土:「我一見它就喜歡,不如給我養幾天吧?」
小紫貂探出頭來看他一眼,又把腦袋扎進烏溪懷裡,用屁股對著他。景七有些尷尬地揉揉下巴,烏溪誠實且很不客氣地說道:「看來它不喜歡你。」
景七「嘖」一聲,跟著烏溪進屋,邊走邊問道:「過年了,你這怎麼也沒什麼活動?南疆不過年麼?」
烏溪頓了頓,說道:「過的。」
景七一怔,側頭去看他,只見烏溪一雙手摩挲著小紫貂的皮毛,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年是要和家人過的,一人漂流在外,舉目無親,過不過又有什麼分別呢?只是別人惹惱,徒顯寂寞罷了。
這小孩,人不大心思倒挺重,景七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天冷,那小竹葉青雖借著人的溫度,也有些昏昏欲睡,被他一震震醒了,探出頭狠狠地瞪了他一陣,威脅似的吐吐信子,又被寒冷凍了回去。
景七道:「打初一開始京城有廟會,年夜沒有宵禁,百姓們通宵玩鬧的,你來了許多年,也沒出去過吧?今年帶你見識見識去。」
第十五章 望月河畔
過年乃是件大事,宮中設宴,除了赫連翊老人家準備樂呵樂呵,其他人都不好過。
裡頭是各路妃子爭奇鬥豔,正所謂三個女人就是一台戲,無數個女人湊在一起,就是一場幾百萬隻鴨子的災難;外頭一幫親兒子乾兒子各懷心思,你來我往明槍暗箭,近侍大臣們也都只是陪著僵了一張臉笑。
赫連沛畢竟只是不著調,不是腦殼空,深宮之中過了大半輩子,治國平天下不會,爭寵內鬥還是明白的。
坐了會,一開始還覺得熱鬧,後來也煩了,揮手叫各人自便,只推說乏了。
喜公公讓人呈上暖胃的湯來,赫連沛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問道:「北淵呢?叫他過來陪朕坐一會。」
喜公公愣了愣,去尋了一圈,發現南寧王的座位上早就空空如也了,忙著人去問。
片刻,喜公公輕聲對赫連沛說道:「回皇上,王爺剛才說在外頭吹了冷風,有些頭疼,便告罪先回去了。」
赫連沛眼皮輕輕掀起來些,擺擺手,喜公公見他神色懨懨的,也不打擾,退立在一邊。
片刻,卻聽見赫連沛輕輕地嘆了口氣,燈光下帝王的臉色顯得有些黯淡,一道一道的皺紋爭先恐後地從眼角流露出來,華服下,分外頹敗:「連個陪朕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一宿,整個京城都是歡聲笑語的人。
景七知道逃跑這件事,不能讓赫連翊看見,這位太子殿下乃是典型的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那種,沒有說貧道死了道友還蹦躂的道理,自己難受絕見不得別人臨陣脫逃。
直到赫連翊被今年新科的狀元郎陸深拉著說話的時候,景七才逮著機會,腳底抹油,奔著宮外的自由世界,跑了。
他裝柔弱裝了一路,也沒騎馬,叫平安備車,窩在裡面到了王府,便說要早睡。
平安倒是提心弔膽,生怕這位爺真有個頭疼腦熱的,見他不願意說話,也就服侍他洗漱睡下,早早的便熄了燈。
景七聽見外面沒動靜了,這才爬起來,換了身不打眼的麻布衣服,草草挽起頭髮,轉到後院,年三十兒晚上,王府里的下人們也不限活動,後院靜悄悄的沒人看著,景七偷偷地從角門遛了出來,跑到烏溪那裡。
阿伈萊一見是他,先愣了一下,才要說話,被景七一把捂住嘴。
景七閃身進了巫童府,這才放開他,笑道:「我遛出來的找你家主子的,沒叫平安知道,等天亮之前再偷偷回去就得了,別聲張。」
阿伈萊傻乎乎地看看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個王爺出門,還要平安同意,於是點點頭:「那……那我去叫巫童來。」
「不用了,他知道了,你們家那隻小貂太不給面子,別人還算了,我一來就往裡跑。」景七方才餘光瞥見小紫貂的身影一閃而過,有些怨念,心說也沒幹什麼,就喜歡喜歡它,得,這回成了貓嫌狗不待見的名兒算坐實了。
果然,話音兒沒落,烏溪便從屋裡走了出來。
景七一見,竟先愣了一下,烏溪沒穿他那身黑不溜秋不露一點皮膚的衣服,只著了便裝,頭髮鬆鬆地披在身後,沒戴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