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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南琿皇帝或許沒什麼野心,但絕不是個蠢人,他被說服了。
於是,康瑞二十八年五月,當西岐成功利用叛徒將大鄴京城拿下,抓住囚禁了大鄴皇帝時,南琿的軍隊,也出現在了西岐和南琿的邊境,對西岐南方邊境形成了肉眼可見的威脅。
南琿大軍壓境,西岐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派出大軍跟南琿對峙。
而在南琿牽制西岐國內兵力的同時,齊王也將矛頭對準了京城,而且目前齊王打出的旗號是「救國君」。
齊王此刻的軍力已是除在大鄴的西岐軍之外最強,占據了小半個大鄴國土。齊王軍揮師北上,半途的藩王識時務地投降,省了齊王不少時間。
但即便有火炮的相助,跟西岐間的戰鬥依然是一場硬仗。
從康瑞二十八年五月開始,一直到康瑞二十八年八月,齊王才來到京城,而此時他的火炮營不但沒有減員,反而比出發時更多了三成,這全仰賴後勤的保障。
康瑞二十八年八月十一,就在中秋之前,齊王軍攻入了京城。
西岐將領在撤離前喪心病狂地殺死了皇帝和皇太孫,得知此消息的齊王跪地慟哭,發誓要被皇家報仇。西岐軍如同喪家之犬被齊王軍隊趕出了大鄴,齊王軍所到之處,軍紀嚴明,不曾魚肉百姓,百姓對齊王交口稱讚。
在倖存朝臣的擁立之下,齊王三次推拒後百般無奈地登上了皇位。國號依然是大鄴,康瑞二十八年的繼續使用此年號,待下一年才正式啟用新的年號承天。
康瑞二十八年九月十七,陳家堡。
陳榕站在外城城牆上,有些心焦地翹首企盼。
燕黎站在她身邊,見她如此神態,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他無恙,你不必擔心。」燕黎道。人是他親自救出來的,只是要讓人裝死,換個身份,以及處理首尾花了些功夫,而他迫不及待想見到陳榕,便先回來了。
在為陳榕帶來好消息的那天,他確實一解了相思之苦,可……有時他也會冒出一些陰暗的想法,比如說若他那日刀偏了那麼一點,人沒救出來反而真如對外宣布的那樣死了……當然只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
「我知道……但我總是忍不住。」陳榕側頭看著燕黎,眼裡有懷念之色,「你知道嗎,我這陳家堡的第一個成員,就是他。」
燕黎微怔,其實他對於陳榕真正的來歷,依然不知。當他認識她時,她已經是陳家堡的堡主了。若按她所說,衛承來之前,這裡只有她一人,那這城堡,又是何人所建?她究竟又是來自何方?
「我忽然發覺,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如他來得多。」燕黎道,語氣里不自覺地帶了些許嫉妒。
陳榕笑了:「不,你們知道得差不多。」
她拉下燕黎,在他耳旁道:「至於我來自哪裡……將來我再慢慢跟你說。」她頓了頓,輕笑,「只跟你一個人說。」
陳榕最後那聲笑如羽毛撩動著燕黎的心弦,什麼不是滋味、什麼陰暗想法、什麼嫉妒之情,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到底他對她來說才是最特殊的。
陳榕跟燕黎說悄悄話時不忘盯著外頭,見遠遠有車隊出現在山坳口,她眼睛一亮:「來了!」
燕黎握住了陳榕的手,臉上也帶了柔和的笑,他要做出個「姐夫」的樣子來。
當馬車沿著擴建的石板路來到外城城牆前時,陳榕和燕黎也下了城牆,正在城門口笑盈盈地等待著。
馬車停下,下來個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
衛承是康瑞二十六年離開的,兩年過去,他個子竄了一截,已經比陳榕高,模樣漸漸長開的他面容愈發英氣,便是曾經熟悉「小蓮姑娘」這個身份的人,乍見他也不敢就認定他是「小蓮姑娘」。
還未徹底下馬車,衛承就看到了陳榕,這兩年來的焦躁、不安、痛苦和絕望,此刻一瞬間消散,他英俊的臉上浮現喜悅的笑容,快步走過去。
「姐姐!」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他曾只能在私下裡偷偷地喊,無人回應,而如今,他再次站在了這個他看做「家」的地方。
陳榕差點就叫出了「小蓮」這名字,想想他此刻已順勢換成男裝,如此叫他不合適,便只是揮揮手,又鬆了燕黎的手快步迎上去。
燕黎大方地想,榕榕跟衛承只是姐弟情深而已,他不必在意……這麼想著,他也趕緊大踏步跟了上去。
「有沒有受傷?」陳榕上下打量衛承,又關切地說,「這兩年,你受苦了。」
衛承笑道:「他們留我有用,沒讓我吃苦。只是我很想念陳家堡,很想念姐姐。」
「都過去了,你現在回家啦。」陳榕笑道,「來,看看在你走後,陳家堡都有了哪些變化。」
衛承面上帶笑,跟著陳榕往裡走,經過燕黎時朝他點點頭。
衛承小聲道:「姐姐,我如今有個新名字,叫陳杉。」
京城被破後,身為皇太孫的衛承就該死了,如今的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他取了陳榕的姓,名字是跟她同系列的樹名。
燕黎告訴他,陳榕在他離開後一直在找他,她相信他不是自願離開,即便知道他在西岐人手中,也願意與整個西岐為敵將他救回去。
兩年的半囚禁生活讓他變得圓滑了許多,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心中能稱為家的,一直都是有陳榕在的陳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