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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陳榕除了為最初因逃得慢而被逃兵殺傷的領民揪心外,之後看到這些逃兵的表現,已是鬆了口氣。

    燕黎說得對,他們都只是烏合之眾。

    這些逃兵幾乎可以認為是無組織無紀律,可能是有領頭者,但跟正規軍中的統帥完全不能比,他們只是像蝗蟲一樣衝上來,送死。

    眼看著數十逃兵越逃越遠,武力過來道:「陳姑娘,可要去追擊?」

    陳榕搖頭:「窮寇莫追。」

    那幾十個人若被追得無路可逃,垂死反擊之下難免會傷害到護衛部的民兵。那些逃兵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她卻覺得自己的領民金貴。

    逃兵本就不成氣候,陳家堡不傷一兵便讓他們死傷慘重,怎麼敢再來?若真的膽大包天再來,她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在徹底清理掉跑到城下的逃兵後,未傷一兵一卒的陳家堡打開城門。

    主要是兩個目的,一是救治倒霉被殺傷的領民,二是清理戰場。

    翁茯苓之前一直等在城門附近,帶著一些作為「護士」的幫手。在城門打開後,她想立即出去救人,卻被陳榕拉住。

    「等戰場打掃完再說。」陳榕搖搖頭,「以防萬一。」

    打掃戰場的事,陳榕全權交給了武力。

    她只是給出了幾個原則:已經斷氣的都堆積在一旁,火葬燒掉,以免眾多屍體的堆積產生疫情;尚未斷氣的做簡單的處理,統一放到城牆外臨時搭的棚子裡。如今天氣熱了不少,凍不死,能不能熬過感染,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若熬不過,自然是燒掉屍體;若能熬過,那就坐牢。

    之前曹哥帶來的那幾個逃兵,已經在地下層關了好幾個月了,每天一頓飯,吃不飽餓不死,苟延殘喘到如今。陳榕一直沒處理他們,一是覺得不管怎麼處理,都跟她的三觀不符,另一個原因則是……她把他們給忘了。

    她現在有那麼大一個領地呢,忙忘了很正常吧?

    武力得令之後,便帶著護衛部的人出去忙碌了,等逃兵這邊確認沒有裝死的混在裡頭後,翁茯苓便被允許去救治陳家堡領民。

    陳榕並未跟上去,論處理外傷的「急救」經驗,如今是翁茯苓比她熟練。

    衛承去統計傷亡情況,而陳榕則又回到了城牆上,看著下方忙碌的眾人。

    燕黎幾人站在一旁。

    他看了會兒陳榕的側臉,走上前道:「是我小看了陳家堡,這樣的敵襲,陳家堡應付起來很輕鬆。」

    他見識到了鳥銃的威力,雖然當時弓箭手的數量遠多於鳥銃,可最後死在鳥銃之下的逃兵,卻要多於羽箭。有這種武器,陳家堡能守住自己的財富。

    「我們回來只是提醒,此地已無事,便告辭了。」燕黎道。

    方才,看到陳姑娘站在城牆上,冷靜而沉穩地下達命令,他看得目不轉睛。他必須立即離開,否則多留一會兒,便多一分不願走的念想。

    陳榕深吸口氣,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李先生,你們走不了了。」

    燕黎一怔。

    陳榕道:「鳥銃是我陳家堡最大的機密之一,親眼看到了這個的威力,你們還想活著離開這裡嗎?」

    燕黎尚未做出任何回應,不遠處季良已已是面色大變,迅速將周邊情況收入眼中,做出了決定——陳姑娘身邊沒旁人,挾持她逃出去!

    然後,他立即動了起來,向陳榕衝去。

    可當他經過燕黎身邊時,卻被燕黎驀地伸手拉住。

    「世……」季良驚訝地險些脫口而出,卻硬生生地扭轉了要出口的話,「是……是為什麼要攔我!」

    燕黎搖了搖頭,看向陳榕,目光里多了幾分無奈。

    卻見陳榕愉快地笑出了聲。

    季良:「?!」陳姑娘笑什麼呢?!

    燕黎按住季良道:「陳姑娘與我們說笑呢。」

    季良:「……」這種事還能說笑的嗎?!

    燕黎進一步解釋道:「若陳姑娘真有此意,便不會獨自來見我們。」

    季良一想,也對,他也正是看準了此刻沒有別的陳家堡人,才打算動手。

    季良剛放鬆了渾身的肌肉,卻聽陳榕道:「卻也不全是說笑,還要麻煩幾位再待幾日。」

    季良表情愕然,這次總不是在開玩笑吧?

    陳榕解釋道:「幾位都受傷了,是被逃兵們的刀砍傷的吧?」

    燕黎點頭道:「確實如此。」

    「刀上不知有多少細菌病毒,若感染就危險了。」陳榕看著燕黎道,他上了她的課,知道細菌病毒是致病的,「你們先留下觀察些日子。」

    那些逃兵,本就與自己是敵對,陳榕認為自己把他們的傷簡單處理好已仁至義盡,會不會感染,感染後能不能扛過去,就要看他們自己的免疫力了。

    可燕黎幾人不一樣,是他們冒險回來通知,才給了她提前禦敵的機會,否則,還不知要死傷多少人,才能將那些逃兵趕走。他們願為她,為陳家堡做到這地步,她也不能忘恩負義。

    幸好,此時抗生素已有了兩人份一整個療程的,萬一他們倒霉全都感染了,可以拆開用,一邊控制一邊等著3D印表機打出新的抗生素。

    針筒的問題之前陳榕也解決了,筒身是用透明玻璃做的,陶二郎親自上手。針頭是陳榕讓鐵匠做的,先是用薄又瘦長的鐵皮捲成長長一條中空的,再在加熱的情況下將它拉長,直到它變得差不多跟繡花針一樣又細又長為止。當然,這種針頭跟現代工業針頭完全不能比,粗得多,扎一下非常痛,也不容易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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