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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跑了比被抓住好?
陳榕稍一細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節。
縣令也是朝廷命官,一個縣令謀反,朝廷怎麼可能不派人下來徹查?這麼一查,誰知道會查出點什麼?若在朝廷來調查之前,悄悄殺了謝知和,朝廷說不定會借題發揮,對參與其中的齊王府不利,若不殺謝知和,那謝知和會認為自己是被齊王府陷害了,他絕不會守口如瓶,到時候她和齊王府都會惹上麻煩。
可若是將謝知和放跑,那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放跑謝知和的人是王大人,謝知和自然不再懷疑這是齊王府做的局。而因齊王府手中有他寫的信,他肯定不敢在官府面前現身,免得自投羅網。
這也正說明,齊王府目前並沒有起事的打算,所以才會如此輕柔地處理此事。而齊王府的處理結果,其實也算保護了她,因為謝知和的認知里,她和王大人是一夥的,王大人並沒有背叛他,也就代表了她也沒有背叛他,她將來若倒霉再遇上他,也完全可以說是她也趁亂逃了。
想清楚之後,齊王府在陳榕心裡的評價更高了些。
雖說這事肯定是看在那兩百瓶葡萄酒的面子上,但齊王府能將此事做得如此圓滑,是她意料之外的。
接下來的問題是,齊王府在拿到「報酬」之後,會不會也想「邀請」她去齊王府做客?
此時謝知和的人和齊王府的人都離開了客棧,燕黎離開桌底起身,對陳榕伸出了手。
陳榕悄悄瞥了一眼,只見那隻手白皙修長,不看掌心薄薄的繭,她還真就信了他所說的「不喜歡打打殺殺」。
她只當沒看到對方伸出來的手,手腳並用從桌下爬出來,拍拍手上的灰塵說道:「這位壯士,我聽說謝知和的兩百瓶葡萄酒暫存在潘家了,三日後去取時間正好。」
燕黎自然地收回手,笑道:「這樣挺好。」
陳榕鬆了口氣,真誠地笑道:「那我便先告辭……不,我還得去縣衙拿一下我的行李。」
跟謝知和出來若帶上包裹一副要跑路的模樣,謝知和怎麼可能不懷疑?不說包裹里的東西,她的制式包裹本身就是陳家堡的特色物品,她必須帶回去,所以不能愉快的跟這位壯士在這裡告別了。
「正好,在下也要回縣衙一趟。」燕黎笑道。
之後不久,做做樣子追人的谷椋一行人都回來了。
谷椋本想過來找燕黎復命,卻被季良拉住。季良知道自家世子爺對那位陳姑娘隱瞞了身份,他這個跟陳姑娘有過一面之緣的都不敢過去,怕對上後暴露什麼。
於是,齊王府這一行人回來福運客棧後只是溜達了一圈,賠償了掌柜損失,然後就又走了出去。
陳榕看到那位齊王世子來了又走,她都沒反應過來。本來她還以為,自己說不定可以結識一下對方。齊王府人都不錯,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她退而求其次轉頭看向身側,算了,能結識這位壯士也可以了。
在確認自己的人已將謝知和趕跑之後,燕黎便可放心去縣衙了。
他徵用了謝知和來時坐的馬車,車夫還是原先那一個,請陳榕上車。而他自己,則騎著馬跟在一旁。
馬車中只有自己一人,陳榕渾身都放鬆下來。
等小心還完齊王府的債,不出意外她就可以回陳家堡繼續發展了。齊王府看著暫時沒有接手慶平縣的打算,而下一任縣令大概率是牛縣令那樣的,那麼陳家堡又可以苟著慢慢發展了。
陳家堡的人口增長得還算不錯,她得儘快把外城牆給安排上。到那時,陳家堡才算真正有了抵擋「敵人」的能力。
陳榕緩緩吐出口氣,這段時間被困在縣衙,她看似每天跟鍾嬤嬤互相折磨不亦樂乎,實際上天天都睡不太好。
這糟心事可算是要結束了。
陳榕掀開馬車的帘子,看向外頭,那位壯士騎著高頭大馬,身姿挺拔,即便遮著臉,她似乎也能看到他渾身上下的瀟灑。
她很羨慕他——齊王府的馬,養得膘肥體壯,很是氣派。
「壯士,我該如何稱呼你?」陳榕問道。要結識人家,總不能連名字都不知道吧?好歹代號得有一個,不然以後想找他幫忙都不知道要找誰。
燕黎聞言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
真名自然不能說,最初他就瞞著她自己的身份,那便一直瞞著吧。那麼假名的話……
他回道:「叫我無名吧。」
陳榕:「……」
這假名還能不能再假一點!
陳榕忍著在「無名」後面加個「前輩」的衝動,笑道:「無名……挺別致的名字。」
即便能聽出陳榕這話中的揶揄,燕黎也面不改色地回道:「姑娘喜歡就好。」
陳榕眨了眨眼,無話可說地縮回了馬車裡。
此後一路無話回到了縣衙,陳榕回去自己住了近十天的院子,拿上制式包裹。
鍾嬤嬤和小鈿都站在一旁,目光猶帶驚恐,只因為齊王府的人目前掌管了這縣衙。
陳榕之前跟鍾嬤嬤作對,都是公事公辦,此刻都要走了,自然沒有落井下石的道理,只是笑著沖鍾嬤嬤和小鈿二人揮揮手,愉快地離開了這個院子。
「無名」在外頭等著她。
「那我就先走啦?」陳榕試探道,「三日後,潘家再見。」
都到了此時此刻,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早已確信她和潘家的關係,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暫時放她離開對齊王府來說風險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