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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假牌子?」陳榕道。
「姑娘可以拿去細看。」燕黎很有耐心地說,「齊王府的令牌上,吊著微雕核桃。」
陳榕慢慢挪到桌邊,拿起那塊令牌,令牌的底部用一根紅繩連著個小核桃,核桃內是一幅微雕,似是白鶴賀壽圖,即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出雕工的精緻,堪稱藝術品。
「是挺好看的……但我又不知道齊王府的令牌有什麼特徵,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陳榕反問。
燕黎道:「這樣的微雕,需能工巧匠花上三個月時間雕刻,市價至少三百兩。」
「所以呢?」陳榕道,「若有人敢假冒齊王府的人,必定膽大包天,拼上性命的事兒,怎可能不多花些銀錢?」
陳榕知道自己現在還挺槓的,但沒辦法,為了她自己的小命著想,被人當槓精,總比被人幹掉好。
燕黎又一次沉默了。
要取信這位姑娘,還真是難。可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來,這位姑娘的處境很危險,才會如此警惕。
他想了想,不再往外拿東西,而是對她道:「數日前,齊王府季良季百戶收到了潘府寄來的信。」
陳榕看著他,心想也有可能是謝知和截取了那封信。
燕黎繼續道:「兩個月前,季百戶曾來慶平見過潘榮,想歸還在黑風寨繳獲的葡萄酒。」
其實他要取信這位陳姑娘很簡單,只要取下面罩,她就能認出,他便是當日在黑風寨的齊王府人,他當時並未暴露身份,她應當不知他是齊王世子,但知道他是齊王府的人。
但有極小的可能,謝知和與這位姑娘是在演戲,引他入瓮。他不想暴露自身,甚至連他拿出來的齊王府令牌,其實都是假的。
在慶平再次見到這位姑娘之後,燕黎幾乎可以確信,她跟潘家一定有聯繫。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巧合?是以,他故意點出葡萄酒一事來讓她相信他是齊王府之人,但又未多說,仿佛只是在解釋與潘府相識的前因,以免她知道他認出了她。
陳榕聽眼前這黑衣人說了這兩句話之後,便幾乎確信了他是齊王府的人。
葡萄酒一事,並非可以到處宣揚之事,她很肯定齊王府不會拿著那事到處亂說,黑風寨一事發生時,謝知和還沒來呢。
那麼會不會有可能是潘家人告訴了謝知和那件事?
陳榕想了想,認為不會。其一,潘家人跟她已不只是生意夥伴,這家人值得信任,其二,她和潘家人是一條船上的戰友,船翻了誰都不好過。若說是潘家的信被謝知和截了,他早來找她麻煩了。
在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陳榕再看眼前這個黑衣人,卻覺得越看越眼熟。學過素描的,對人物特徵的把握上,總有一些獨到之處,若當她當街遇到這麼個蒙面的人,她一定認不出來,可在對方提到黑風寨葡萄酒之後,她的記憶復甦了。
這個男人露在外頭的那雙眼睛很好看,溫和中帶著些許堅毅。
……好像就是那次在黑風寨中,她推給二當家的那個華服男子啊!
陳榕先是一驚,還以為這個男人認出她就是葡萄酒的所有者,但隨即她意識到,他提及黑風寨和葡萄酒,只是在順口解釋齊王府與潘府有來往的前因。
都那麼久過去了,當時她還挺狼狽的,此刻這人應當認不出她來了吧?畢竟上回季良來潘府找她沒找著也就走了,後來沒再找過她,顯然並未將她這樣的小人物放在心上。過去了那麼久,這個當初跟季良一起混入黑風寨的男人,沒道理還記著她。
這麼一想,陳榕疑惑道:「潘榮是誰?」
假裝沒認出這個男人的她,當然應該矢口否認自己跟潘家的關係。
燕黎:「……」好難。
作者有話要說: 燕黎:幸好她不知道我認出了她。
陳榕:幸好他不知道我認出了他。
第36章 交易
在陳榕問出「潘榮是誰」這樣振聾發聵的問題後, 二人間便陷入了沉默。
昏暗的燈光下,陳榕故作茫然地看著燕黎, 而後者隱藏在面罩之後的嘴角露出了些許無奈的苦笑。
十來秒的沉默過後,也不知是誰先露出了些許笑意,兩人間的氣氛好像一瞬間變得輕鬆了。
當然,先前也未曾太過緊繃。
陳榕將手中還拿著的齊王府令牌放回桌上, 對燕黎道:「這位壯士,謝縣令最近在做什麼, 我確實不知。不過,他將來想做什麼, 我確實可以猜測一二。」
她等的就是齊王府的人,如今確信對方正是她要等的人, 她可以放心大膽地說了。至於前面的套路……已經表達過她的警惕就行了,大事要緊。
燕黎見眼前這位姑娘終於肯表現出一絲信任,登時舒心不少, 聽清她的話後配合地問道:「不知在下是否能聽一聽姑娘的猜測?」
陳榕道:「謝縣令誤以為我是西岐人, 認為可以通過我跟西岐聯絡上,我怕否認後他會殺人滅口, 只好認下, 謊稱半個月後便有西岐來人, 因此被扣留在此地。」
燕黎略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他收到的潘府來信,並未說得如此詳細。
「他是想來個裡應外合?」燕黎很快就有了答案。
「想必是的。」陳榕點頭,二人都未提及「造反」二字, 但所涉話題皆在此事上打轉。
燕黎進入慶平前,自然做過一番調查,此時問道:「慶平官兵不超過一百人,謝知和的私兵數量也不會多,他打算就靠這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