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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因此,封城只是防止她跑掉、防止那些富商亂來的臨時策略而已。他給所有富商和潘家的口訊,或許一半是因為他真的要錢,一半是給人他只是要錢的印象。如此,旁人若得知了他還要潘家交出葡萄酒的來源,只會以為他貪的是買賣葡萄酒的暴利,而非為跟葡萄酒買賣背後的人接觸。

    這事的後續也不難解決。

    他只要改口減少向富商們勒索的錢數。以之前那個大數為基準,如今減少的錢數會讓富商們覺得少了好多,甚至可以愉快地接受。然後,慶平解封,恢復往日的平靜,他這個慶平新上任的縣令便可以安靜地在此蟄伏,利用富商上交的銀錢招兵買馬,與西岐聯繫上並商談好後續,等待一個絕好的時機舉起反旗。

    大鄴已有兩個地方的藩王造反,大鄴朝廷受此牽制,此刻還真是有野心之人舉事的好時機。

    可陳榕一點都不希望謝知和舉事成功。

    她的城堡就在一百多里外,有他在側旁,大鄴朝廷的平叛軍可能會來,他也可能會盯上她的城堡,對如今她那還只是個寶寶的領地來說太危險了。

    他要招人起兵,她也要招人升級城堡,他們不能共存!

    陳榕在兩個兵士的陪同下離開前廳,先見到了還在等候的潘榮,她道:「潘老爺,我打算去謝大人府上做客,回我那院子拿上東西便走。好在我是一人來的,來去倒也方便。」

    老戲骨潘榮會意,笑道:「容老夫送送陳姑娘。」

    他走在前方,步子稍大,而陳榕原本走路一向很快,此刻卻像是剛跑完整個馬拉松似的,走得有些慢。但那兩個兵士不熟悉陳榕,他們只知道大多數女子走路都是這個速度,因此半點沒起疑。

    等眼睜睜看著潘榮進了她暫居的小院子,陳榕鬆了口氣,轉頭對那兩個跟來的兵士道:「兩位軍爺還請在此地稍候,我很快就出來。」

    其中一人應道:「謝大人要求我等跟你進去。」

    見他那冷硬的面龐,陳榕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也就隨他去了。

    等陳榕進入院子,只見徐強和周大義二人恭敬地站在一旁,好像他們只是潘府的家丁似的。

    陳榕手一指周大義:「那人,你過來。我的行李放哪兒了?去拿來給我。」

    周大義立即點頭哈腰道:「是。」

    他進了間屋子,出來時手上多了個包裹,這種包裹是陳家堡制式包裹,灰色麻布所制,有單肩雙肩兩種,用上了紐扣封口,而紐扣是用淡綠玻璃做的。陳榕這個就是肩帶很寬的雙肩包,對肩膀的壓力相對較小,接過來時她用只有周大義和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乙計劃,十五天。」

    周大義眨了兩下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陳榕拿上雙肩包就走。

    所謂的乙計劃,就是陳榕來之前跟衛承定好的PlanB。因原先沒考慮到這是一個陷阱,陳榕跟衛承定的是若她五天後還沒回去,則衛承會組織一個「營救計劃」。

    現在事態有變,她便將乙計劃延遲到十五天,給足齊王府反應時間,若齊王不來,她就自己動手。

    交代完後,陳榕跟著那兩個兵士離開。

    謝知和在潘府外停了輛馬車,陳榕只得跟他共乘。

    謝知和的目光在陳榕的雙肩包上流連,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榕只當沒看到。

    大概是為了顯示些許誠意,謝知和並沒有要求搜查陳榕的包。

    「陳姑娘哪裡人?」謝知和問道。

    陳榕道:「謝大人是問我原籍?我也不知。」

    謝知和頓了頓,他乾脆放棄套近乎,直接問道:「不知陳姑娘打算如何替我帶去口訊?」

    陳榕道:「也不怕謝大人知曉,我常駐慶平,每一個月與上頭派來的人聯繫,如今距離下回見面,尚有半個月。」

    謝知和雖急切,卻也並非等不了這半個月。按照他的想法,他至少需準備半年,隨後尋一個最佳時機起事。

    「那這半個月,便麻煩陳姑娘在縣衙做客了。」謝知和道。

    「我還沒去過縣衙呢,謝大人能給我這個機會,我很榮幸。」陳榕笑道,看不出一點兒被脅迫的不情願。

    縣衙已有些年頭了,上一任牛縣令把錢都藏在了自己的小金庫中,沒有做過任何翻修。

    下車後,陳榕乖巧地去了給她安排的院子,毫無疑問,院子外有人守著。

    她深吸了口氣,半個月而已,她撐得過。

    大不了,便是大鬧一場。

    如今的陳家堡,再也不是最初那個孱弱可欺的小地方,雖然人數跟慶平完全不能比,但她有一百多個令行禁止的護衛隊員,有威力驚人的鳥銃和霹靂火,還有相廣成最近迷上槓桿原理而做的小型投石器。

    人少不要緊,能夠唬人就行了。

    四日後,宿州齊王府演武場。

    英俊精壯的年輕男子正在打著一套軍中拳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力量,緊貼短打的肌肉在每一次蓄力與爆發時的形變透過輕薄的衣料隱約露出完美的形狀,一動一靜之間,氣勢頓生。

    兵器架旁,季良正靜候著,待燕黎結束今日的鍛鍊,有小廝向燕黎遞上棉布,他才上前幾步,在燕黎擦汗時說道:「世子爺,外頭有人想見您。」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事有趣,表情有些古怪。

    燕黎擦去額頭汗水,漫不經心地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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