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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剛才在屏風後陳榕沒敢探頭偷看,如今才真正看到謝知和的模樣,之前光聽他的聲音只覺得如珠落玉盤,如今又見他的英俊模樣,她覺得自己先前的判斷沒錯,此人果真擁有主角模板。
心裡的想法沒有動搖陳榕的面部表情,她目光清澈大方,眼神沒有任何躲閃,就好像見慣了大場面似的,與她的年齡頗為不符,更凸顯了她的不同。
謝知和眸光微凝,眼前這個女子的年輕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她竟是女子一事也讓他微微訝異。
毫無疑問,這是個會吸引大多數男子目光的美麗女子,但與那些京中貴女或嫻雅或端莊或明艷或清麗不同,她沒有她們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卻依然讓人不敢慢待。
謝知和見過許多女子,上至公主郡主,下至村婦伶人,無人像她。
他忽然便不再懷疑,她確實有能力掌控一條葡萄酒買賣的線。
謝知和雖棄武從文,也在官場上待了七年,但他畢竟是靖國公的後代,並未拐彎抹角,確認陳榕是自己要找的人後便道:「請姑娘過府一敘。」
見謝知和對自己還算客氣,陳榕心中的緊張又減弱一分。
他肯定是誤會了……但誤會得好啊!他把她看得越有價值,她就越安全!
陳榕心裡覺得跟著謝知和去縣衙一趟也無所謂,但嘴上卻道:「有什麼話不能在此地說?除你我之外,這兒已沒有旁人。」
陳榕表現得越是鎮定且囂張,謝知和就越是相信她是他要找的人。在這個時代,衣著、氣度、識字與否,有太多東西可以在一瞬間令旁人判斷對方的大概階層。
謝知和只是沉吟片刻便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陳。」陳榕道,她知道他這意思便是答應在這裡說話了,但他這麼好說話,又讓陳榕明白他的圖謀頗大,足以令他在一些不怎麼重要的事上妥協,因此心中更為警惕。
——他說不定是想拉著她造反!
謝知和道:「陳姑娘,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便與你直說了。你的葡萄酒,來自何方?」
想到自己之前的分析,陳榕故意道:「謝大人這不是明知故問?」
聞言,謝知和更為確信自己的推斷,沉聲道:「我要見你的上峰。」
能將西岐的葡萄酒運入大鄴,沒有西岐邊境軍隊的門路是不行的,如今西岐的葡萄酒進不來大鄴,主要還是因西岐那邊禁止了商人的來往,而大鄴這邊反倒無所謂。
謝知和的話一點點在驗證自己的判斷,陳榕微微一笑:「我的上峰……可不在此地。」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謝知和哪有再退的道理,他道:「可否替我送個口訊?」
陳榕心中一動,當然可以啊,這一送,她不就可以不回來了麼?
不過顧慮到潘家人,她知道事情當然沒這麼簡單。
「謝大人,您這是想做什麼?」陳榕故意露出玩味的笑容。他一個大鄴的官員,卻想著跟西岐的人接觸……真是所謀甚大啊。
她又沒有西岐的門路,果然報警是最正確的選擇……
「陳姑娘不必多問,你只要能替我牽線成功,我不會虧待了你。」謝知和道。
陳榕笑道:「我怎麼知道謝大人不是在設置陷阱?您原先可是京官呢。」
謝知和道:「暗中與敵國將領有聯繫便已是叛國之舉。」
「領受上頭任務的除外。」陳榕道。
謝知和因陳榕打太極而心生煩躁,他冷漠地看著她,回想了一番,她所說的話實際上沒有一句是明確承認她的來歷。
果然是足以負責這條線的女子,確實難纏。
謝知和按了按眉心,緩聲道:「確實,要證明我的誠意很難,那麼便請陳姑娘跟我回去,總能讓陳姑娘明白我有多誠心。」
陳榕:「……那倒也不必。」
她好像突然撤去原先的防備,笑盈盈地說:「我只是個生意人罷了,不值得謝大人如此費心,這樣吧,您告訴我想送什麼口訊,我再看看怎麼送。」
陳榕態度大轉變令謝知和微微怔楞,但很快他意識到她是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威脅,這才變了口風。
但他依然堅持道:「還是請陳姑娘隨我回去。都進來。」
後三個字他略提高了聲音,下一刻前廳外等著的一眾帶刀兵士便整齊地入了內。
陳榕:「……」
形勢比人強,陳榕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有事,自不會鋌而走險。
「謝大人如此熱情,我自然只好恭敬不如從命。」陳榕臉上掛起笑容,「還請謝大人容許我稍作收拾。」
謝知和很客氣:「請。」
然後他示意身邊的兩個小兵:「你們陪陳姑娘去搬行李。」
陳榕忙道:「不用麻煩了,我沒帶多少東西。」
謝知和勾唇一笑:「應該的。」
陳榕知道他不會放自己單獨一人,只好認了。
好在該說的話之前已跟潘家人說明,之後就等著他們報警吧!齊王府在隔壁州州府,距離這裡有五百多里地,潘家人快馬加鞭趕過去要三四天,齊王若有興趣帶兵趕過來會更慢一些,她至少得拖延夠半個月才行。
但她自然也不會將希望都放在齊王那邊。
說是封城,但不可能長久。她幾乎可以肯定,謝知和還沒有做好造反的準備——他為了搭上西岐的線而找了她,這種事自然要在造反前準備好,如此才可藉助西岐的力量,增大造反成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