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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潘榮微微驚訝。
陳榕飛快道:「齊王府兵勇猛異常,且是咱們唯一有過接觸的權貴。王老闆他們去找知州只怕沒用,我懷疑知州已被謝知和收買。」
懷疑有人造反怎麼辦?當然是報警啊!齊王怎麼說都是一方權貴,擁有私兵,又就在隔壁州,算得上是官方勢力,要報警找齊王不過分吧。
按照衛承的說法,如今大鄴風雨飄搖,內憂外患,她就不信齊王沒什么小想法。而他們這一求助,是給了對方正當出兵的理由,他們若稍微有那麼點野心加憂患意識,就一定會出兵。
至於引狼入室什麼的……根據那天在黑風寨跟齊王府那兩位將領的接觸,陳榕認為手底下的人是那樣的品性,那作為頭頭的齊王品性一定也不差。怎麼著,都比讓那個一來就霸王硬上弓的謝縣令掌控整個慶平來得好吧。
「老爺,謝縣令來了!」
在潘榮正猶豫時,又有家丁衝進來叫道。
潘榮登時下定決心,對潘如悅道:「如悅,你快去寫信,為父去見謝縣令。」他頓了頓,又對陳榕道,「陳姑娘,還請與老夫同去。」
陳榕點點頭,讓徐強和周大義在此地等著,隨潘榮前去。
潘榮自然並未最初就讓陳榕現身,只讓陳榕在屏風後等著,而他則整了整衣襟,輕輕吸了口氣,面帶商人常用微笑去迎接謝知和。
只一見那謝知和,潘榮便心中一緊,呼吸都下意識放緩。
這個還不到三十歲的謝縣令眉目英俊,年輕的面容上卻毫無生澀之情,他筆挺地站在那兒,猶如一柄利劍,氣勢逼人。
「謝大人,小人……小人來遲了,還請大人恕罪!」潘榮陡然回神,連忙一揖到底,心中的憂懼又多一分,此人,絕非牛縣令那般好說話啊!
也不知,潘家能不能渡過這一劫難……
謝知和嘴角微勾,卻不聞笑意:「怎麼不見那位隨車而來之人?」
「大人……大人是說犬子犬女?他們確實剛歸家……」潘榮裝傻道。
他這演技,曾經在季良面前得到了嚴苛的檢驗,自然足以騙過任何人。
「呵,」謝知和卻是一聲冷笑,「以往潘家馬車在二門外便停了,今日卻一直到了內院中。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躲在屏風後的陳榕聽得心中一緊,她之前光想著不下馬車確實可以讓最少的人看到她……可這個行為本身,卻暴露了一切!
他是十分確定她來了,才上門的!
第34章 陰謀與陰謀論
陳榕知道, 此時她必須得現身了。
如今謝縣令來的還算是「軟」的,等他來硬的, 讓官兵包圍潘府,怎麼可能找不出她這個外來者?潘府家人都有名簿的。
那時候,她的主動權就徹底沒有了。
陳榕聽到潘榮在那兒誠惶誠恐地說是自家女兒身體不適,語氣真摯中帶著些須惶恐。
謝知和親自過來, 一定是對她有銀錢之外的目的。
當時,潘如悅轉述的他給潘家的口訊是, 交出葡萄酒來源……莫非,是跟葡萄酒有關?
衛承曾經說過, 大鄴的葡萄酒是被皇家壟斷的,外頭很少有流通的葡萄酒, 若有,也是來自西岐,且因如今西岐和大鄴正在打仗, 邊境貿易暫時中斷, 黑市上已很難找到葡萄酒了。
能拿出葡萄酒來,意味著什麼?
謝知和原先是京官, 又是靖國公府的人, 對於葡萄酒的產量和去向恐怕會有一定的了解, 而她手中的葡萄酒是憑空多出來的, 像他這樣略知內情的,說不定就是將她認作了跟西岐有關聯的人。
任何人都不可能憑空做推斷,這謝知和怎麼可能知道她的葡萄酒就是天降的?在皇家酒坊產量恆定的情況下, 認為她的葡萄酒來自西岐絕對是最合理的解釋。
再加上他並未帶兵圍剿,一副不想鬧大的樣子……
陳榕心裡多了幾分安定,從屏風後走出去。
謝知和抬眸看來,目光如炬。
陳榕不卑不亢,面待淡然微笑——今天不能再低調了,她要讓他感覺她果真是個人物!
她有些遺憾她如今穿的是正兒八經的女裝,若換了男裝,明明任何人都一眼都可以看出她的性別她卻偏偏身著男裝——更可以給人一種「此女必定不簡單」的感覺。
「潘姑娘?」謝知和起先以為陳榕是潘如悅,畢竟誰都知道潘家大姑娘頗有經商頭腦,是該有此氣度,但隨即他意識到了什麼,目光一凝,「不,你不是潘姑娘。」
潘榮見陳榕主動出來,心中一松。
陳榕像是沒聽到謝知和的話,只淡淡看著潘榮道:「潘老爺,你先退下。」
陳榕從不會如此跟潘榮說話,聞言他微微一怔,隨即低頭略顯謙卑地說:「是。」
他又對謝知和行了一禮,這才匆匆退下——他看出來了,陳姑娘是想儘量把潘家摘出去。
她尊稱他為潘老爺,只為說明他跟她之間不是上下級關係,可她的話又無尊重之意,仿佛在說,這一切都是她在主導,他潘家不過是被迫的。總之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謝知和並未因陳榕的無視而惱怒,只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那二人的互動,將二人間那種微妙氛圍看在眼裡。
等潘榮離去,陳榕才再度正色看向謝知和,微笑道:「謝大人,不知您非要尋我出來,是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