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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14:57 作者: 零落成泥
「別可是了,趁那兩個內應沒發現我們不見的時候趕緊跑出去,不然等他們發現了瓷瓶,就來不及了。」陳榕道。
郝春雲看了看潘耀祖,突然道:「要不我來吧?」
陳榕看向潘耀祖:「你自己說,你要她背還是我背?」
或許是已走出了最危險的困境,此刻潘耀祖頗有些哭笑不得,怎麼搞得像是爭寵似的。
他小聲道:「不能我自己走嗎?」
「昏迷病人沒有話語權。」陳榕一口拒絕,再度蹲下,「快點,別浪費時間。」
潘耀祖面上現出糾結的神情,一咬牙趴了上去。
陳榕在郝春雲的幫助下起身,起身後就輕鬆了不少,她背著潘耀祖,穩穩地往前走去。
「什麼人!」
一行人這邊才靠近,守衛的官兵就圍了過來。
陳榕滿臉驚慌地看著官兵,連聲道:「饒、饒命!軍爺,我們是被山賊虜上山的百姓!」
「你們怎麼下來的?」領頭的小旗手持利刀對著陳榕一行人,他借著火光看清楚這一行除了一個看著昏迷不醒的少年,其餘都是女人。
按照他們得到的消息,雖說黑風寨二當家是女的,但那二當家長得孔武有力,這些女人里一個都不符合,那少年就更不像是個山賊了。
「上面亂了,我們就逃下來了。」陳榕先回答了對方的問題,這才繼續道,「我弟弟發燒了,不停地囈語,再不去看大夫,只怕……」
她頓了頓,哽咽道:「我家就只剩下我跟弟弟相依為命了,只求軍爺大發慈悲,放我們過去吧!」
被抓後潘耀祖就沒吃喝過,嘴唇略有些干,精神狀態也不太好,此刻又抹了泥,雙眼緊閉,確實像陳榕所說,是個重病的模樣。
雖說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些百姓並不是山賊,然而這位小旗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能放走一個從山上下來的人,因此即便陳榕都語帶哽咽了,他依然硬著心腸回道:「你們在這裡等等,等黑風寨山賊都伏誅了,自會放你們離開。」
陳榕頓時滿臉絕望地說:「軍爺,我能等,可我的弟弟等不了啊!不然……不然就麻煩軍爺送我弟弟去看病,我願意在此地等候!」
她說著從懷裡掏出些碎銀,滿臉期待地遞過去。
能逃走一個都是好的。潘耀祖若能逃走,潘家的嫌疑就容易摘掉,而潘家的嫌疑摘掉了,她一個「因戰亂而逃出來的黑戶」,拒不承認那些瓷瓶跟她有關就行了。
那小旗沒多看陳榕遞過來的銀子便推了回去:「你們再等等吧。」
「軍爺,我弟弟真不行了啊……您看看,他才這麼年輕就要死了,您怎麼狠心如此對他……您有弟弟嗎?若是您弟弟遇到這種事,您會如何呢?同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嗎?」陳榕演足了一個對弟弟有拳拳姐弟情的姐姐,就差哭成一個淚人。
潘耀祖趴在陳榕背上,若非他就是這個快死了的弟弟,聽著陳榕動情的呼喊,他都快為此而心疼了。
想到最初見到陳榕時她與那位小蓮姑娘的配合……真不愧是他的姐姐,他的姐姐們都很聰慧!
巧的是,這位小旗不但有弟弟,還有兩個弟弟,他最初來當兵就是為了養活自己的弟弟妹妹們,本就對陳榕的處境有些惻隱之心的他聽聞此言,頓時又動搖了幾分。
如果是他家小弟生病了……他拼了這條命不要,也會帶他去治病的啊!
小旗看著陳榕和潘耀祖,對他們的同情與上級的命令在他腦中交戰,雙方廝殺得異常慘烈,表現在外的則是他表情的糾結。
正當此時,這還不到二十歲的小旗一眼看到了從山上下來的小隊,當即跑上前去,立正行禮道:「季百戶,有一些百姓從山上下來了,一對姐弟要去看大夫,那個弟弟好像快不行了。」
他看似在報告,實則已很偏向陳榕他們了。
陳榕瞥了一眼,心中有些忐忑,那個「季百戶」正是跟他們一起蹲過大牢的季良。
季良絕對可以證明他們的良民身份,可問題是……季良會不會覺得之前還活蹦亂跳的潘耀祖突然病了很奇怪?
——而最大的問題是,他如今是否得知了葡萄酒的事,是否將它與他們聯繫在一起?
陳榕心中轉過諸多念頭,可人卻立即背著潘耀祖快步走向季良。
「壯士!是你啊!」她裝作激動到忘記該稱呼他為「季百戶」,急忙道,「我弟弟方才被嚇到了,你走後竟然燒起來了,我正要背他去看大夫!可他們卻攔著不讓我們走!你可以為我們作證,我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啊!」
季良在看到陳榕一行人的時候微微一怔,他們還在打掃戰場,來不及去關注牢里的人,他是下來盯著,以防有漏網之魚,哪知竟在此地看到了他的「牢友們」。
他掃了一圈,除了那個被他打昏的,全在這裡了。
對於陳榕所說的「普通老百姓」一說,他可不敢苟同。逃出牢房,就這麼領著一大群人平安下了山,實在算不上普通,更別說先前面對二當家時她的那一通言辭了。
那攔住陳榕一行人的小旗見陳榕竟跟季百戶認識,不禁訝然,又鬆了口氣。既然季百戶認識,那想必就可以讓他們儘快去看大夫了吧。
「你們如何逃出來到此地的?」季良看了眼潘耀祖,收回視線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