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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有的事兒,身邊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他自欺欺人,在昆州時,她刁蠻潑辣,蠻不講理,他為她找藉口,覺得是昆州條件清苦她受不住的緣故,哪怕她無理取鬧他也依著她,為了她,他苦練廚藝以便去村里,能做出讓她吃得慣的吃食,她捨不得錢財摔斷腿嫁禍到寧櫻頭上,他以為是她斷了腿心情不好,她懷孕後要回京,他依她。

    她留在京城他也答應,但凡她的要求,他能做到的都順著她,可是,兩人終究達不到天長地久的緣分。

    「誰攀高枝,苟志,明明是你看上個丫鬟,別把責任推卸到我頭上。」寧靜芸尖聲道,「你和小花在院子裡卿卿我我以為我不知道?」

    苟志認真的望著她,見她臉色陰冷,隱隱有動怒的徵兆,他挑眉笑了,「靜芸,你既然不喜歡,為何願意再生個孩子?」

    她收到京城來信,雖然氣她對榆錢下毒,但同時又歡喜,歡喜能見著她,聽聞她又懷孕,他興奮不已,她願意為他生孩子,是不是表示她心底是想和他長長久久過日子的,卻不想,孩子也是她利用的工具罷了。

    從頭到尾,她懷孕都是為滿足自己的私慾,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

    寧靜芸眉頭一豎,「你什麼意思?」

    「等你生下孩子我們就和離,我不會拖累你。」小花與他在院子裡說什麼呢,說她想回京城,想偷偷流掉這個孩子,背著他和其他人不清不楚,何夫人娘家在京城有些根基,早前寧靜芸端著架子看不上人際,偏巧何夫人弟妹沒了,寧靜芸和何夫人就走動勤了,她是約了何夫人還是何夫人弟弟?

    他可以容忍她諸多不是,但不能由著她水性楊花,連累榆錢的名聲,一個差點被親娘害死的孩子名聲已然不好,再有其他,往後榆錢如何立足?

    她要走,他放手。

    寧靜芸目光微閃,「是不是小花和你說了什麼?」

    「沒,你別多想,好好照顧身子,我說到做到。」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放她自由。

    相對無言,苟志坐了片刻,起身走了。

    本以為不折手段才能得到和離的結果,誰料想如今輕而易舉就讓苟志答應了,寧靜芸覺得有些不真實,她摸了摸自己肚子,沒錯,她懷這個孩子的確有自己的目的,人生短短數載,她為何要跟著苟志受苦,而看著寧櫻享盡榮華,她不甘心,她從小錦衣玉食,受人稱讚,如今卻成了毫不起眼的知縣夫人,周旋於一眾下等人之間,她不甘心。

    屋裡燃著炭爐子,寧靜芸有些熱了,她掀開被子,想著跟何梁的事兒,何梁是何家嫡子,任工部郎中,負責福州堤壩修築之事,年後就要回京了,她再不抓緊機會就沒希望了。

    腳步聲遠去,拉回了她的思緒,暗道,「要怪就怪你門第不夠。」

    苟志對她好,有求必應,譚慎衍立了功勞,苟志不趁機巴結調回京城,竟無動於衷,若苟志說服譚慎衍幫忙,她不會與他和離,是苟志自己不懂珍惜。

    她下地,讓小枝備筆墨紙硯,給何梁寫信,苟志讓她生了孩子坐月子再離開,她等不及了,生完孩子就要走。

    寫好信,吩咐小枝送給何夫人,既然苟志知道她的打算,她也不用藏著捂著。

    這場風寒是她故意而為,本以為吃一副藥就會好,誰知,兩副藥喝完仍不見好轉,從那天離開後,苟志再為回來過,過年那日都不曾踏進來,寧靜芸起初沒放在心上,各過各的更好,但第三副藥喝完,她身子愈發弱了,她心頭有些怕了,嚷著要換大夫,大夫看過後,依舊說她得了風寒。

    寧靜芸不信,她懷疑有人在藥里下毒故意害她,她開始變得多疑,把金翹叫了回來,煎藥讓金翹寸步不離的守著,饒是如此,她身子愈發瘦弱了,慢慢甚至吃不下東西,吃什麼吐什麼,幾日的功夫,她瘦了一大圈,面無血色,渾身提不起勁兒,只能躺在床上。

    「金翹,苟志呢?」算起來,她有大半個月沒見過他了。

    金翹放下藥碗,扶著她坐起身,慢條斯理道,「老爺出門應酬了,夫人可是有什麼事兒?」

    「隨意問問。」她端過藥碗,問道,「熬藥的時候你沒走開過吧。」

    金翹聽命於黃氏,黃氏對她或許失望,但絕不會害她,她只信任金翹,銅鎖她都不敢信任,銅鎖是黃氏給苟志的人,心向著苟志。

    金翹點了點頭,「夫人可有想吃東西,我讓廚房弄些出來。」

    寧靜芸瘦得厲害,肚子大得極為突兀,大夫說過,照寧靜芸的情形下去,孩子怕是生不下來了。

    生孩子是力氣活,寧靜芸吃不下東西,哪兒來的力氣?

    「我......」寧靜芸頓了頓,低頭舀了勺藥放嘴裡,低著嗓音道,「我想吃麵......苟志做的面。」

    金翹略有為難,苟志不在,她去哪兒弄?總不能把苟志從外邊叫回來吧,沉默半晌,她吞吞吐吐道,「成,我派人和老爺說。」

    金翹轉身出去,半個時辰後端著一碗麵進屋,寧靜芸聞到味道,蒼白的臉上滑過笑容,她就知道,苟志不會真的放任她不管的,她嘗了幾口,卻驚覺味兒不對,蹙緊了眉頭道,「誰做的?」

    金翹蹲著身子,期期艾艾道,「銅管家去廚房做的,老爺不在。」

    京城武國公府位高權重,各個州府的人慾巴結苟志,拜帖不斷,苟志忙於應酬,早出晚歸,這會兒不見蹤影,銅鎖沒有法子,他下廚做的面,見寧靜芸臉色不太好,金翹低頭不說話,服侍寧靜芸這麼久了,她多少清楚寧靜芸的性子,可能寧靜芸只是使性子發發牢騷,但如果她開口解釋,只會火燒焦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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