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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妻賢夫禍少,寧靜芸的性子,比死去的寧老夫人還厲害,往後,不知是何光景呢。
銅鎖心頭感慨,面上卻不敢表現半分,寧靜芸懷孕後就三天兩頭嚷著身子不舒服要回京,苟志咬著牙沒答應,安靜了幾個月,如今過年了,寧靜芸想回京的心思估計又得冒出來,苟志沒法子才躲了出去,這府里,往後還有得鬧。
衣衫下,寧靜芸緊握成拳的指甲陷入肉里,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她擺擺手,屏退了所有人,吩咐不准人打擾。
小枝退出房門,為難的看著銅鎖,銅鎖搖了搖頭,叮囑道,「夫人懷著身孕,記得提醒夫人用早膳。」
苟志不在,誰都不敢忤逆寧靜芸,他只盼著寧靜芸安安生生過日子,別把夫妻情分磨沒了才回來後悔,這世上,唯獨沒有後悔藥吃,好比寧伯瑾,年輕氣盛受人挑唆和黃氏反目成仇,如今有十一少爺,夫妻兩也沒情分了,黃氏不和離是為了保全五小姐和十一少爺的名聲,和寧伯瑾無半點關係了。
寧伯瑾縱然後悔,也拉不回黃氏的心了。
想到寧府三房的情形,銅鎖只能心下嘆氣,他爹是黃家的下人,對黃氏和寧伯瑾成親這事知之甚少,但婚姻素來講究門當戶對,黃氏能嫁進寧府,內里怕還有些不為人知的事兒,銅鎖跟著苟志在福州官場摸爬滾打這麼久,大致猜到黃氏能嫁給寧伯瑾的原因,寧國忠早年做的事兒被黃家拿到把柄,息事寧人,寧國忠才讓寧伯瑾娶黃氏,強迫來的親事,終究不長久。
好比,寧靜芸和苟志。
寧靜芸推開窗戶,福州的冷和京城的冷不同,福州的冷透著入骨的濕冷,福州氣候濕熱,一年到頭冷的日子不多,每年的這幾日是福州最冷的時候,寧靜芸站在窗前,吹了會風才將窗戶拉上,炭爐子裡的火澆滅了,屋裡驟然冷了下來,她在椅子上坐了會兒,心裡想著對策。
京城,無論如何她是要回的,不只要回,還要風風光光的回去。
天色大亮,屋內沒有任何動靜,小枝記著銅鎖的叮囑,試著敲了敲門,小聲道,「夫人,您還沒用早膳。」
久久沒有回應,小枝心下不安,推開門,悄悄走了進去,走了幾步她便皺起了眉頭,苟志怕寧靜芸冷,前兩日屋裡升起了炭火,從早到晚不間斷,屋裡該暖和才是,怎麼這般冷。
她撩起帘子走向內室,見炭爐子裡的火不知何時熄滅了,寧靜芸躺在床上,她心下不好,大步走向床頭,卻看寧靜芸臉色帶著不自然的通紅,她試探的喚了兩聲,寧靜芸沒有任何反應,手搭上寧靜芸額頭,燙得厲害,她方寸大亂,大聲朝外喊道,「快來人,夫人不好了,快來人。」
苟志清晨離府,過年才回來,寧靜芸有個三長兩短,她們怎麼交差。
屋裡斷斷續續來了人,亂做一團,銅鎖在前院準備各府的年禮,京城捎來的年禮今日到了,他正派人抬去庫房,聽丫鬟說寧靜芸發燒,他眼皮跳了跳,吩咐人去請大夫,寧靜芸肚子大了,出不得半點差池。
想到什麼,他叫來小廝,小聲叮囑道,「你快馬加鞭把老爺追回來,就說夫人不好了。」
依著他來看,寧靜芸病得蹊蹺,好巧不巧,苟志前腳出門她後腳就不好了,他不好置喙寧靜芸的不是,只望苟志能管管寧靜芸。
嘆了口氣,將手裡頭的事情交給身側的管事,他朝主院走去。
大夫來得快,說寧靜芸受了風寒,聽到這話,銅鎖嘴角抽了抽,寧靜芸養尊處優,屋子裡燒著炭爐子,如何會得風寒,他讓大夫開了藥方,守著丫鬟熬了寧靜芸喝下後才退出去,妻賢夫禍少,苟志攤上這麼位夫人,虧大了。
「夫人怎麼樣了?」銅鎖穿過二門,遇到匆匆回來的苟志,他忙福了福身,「受了風寒,吃過藥了。」
苟志眉頭緊皺,「好好的如何受了風寒?」
寧靜芸身子嬌弱,但許久不曾生過病了,怎會得了風寒?
「奴才不知。」銅鎖不疾不徐,見苟志疾步朝裡邊走,他頓了頓,亦步亦趨跟上。
寧靜芸吃過藥,腦袋昏昏沉沉的,不舒服的睜開眼,見苟志坐在床頭嚇了一大跳,撐著身子坐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苟志垂著眼瞼,眼底情緒不明,寧靜芸兀自說道,「我與何夫人約了日子,中途說不去不太合適,你忙你的事兒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沒有大礙。」
「靜芸......」苟志半抬著眼皮,目光幽幽盯著寧靜芸,「你的言下之意是你故意的,對吧。」
屋裡燒著炭爐子,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冷下來,分明是寧靜芸早有準備,為了權勢,她真的什麼都能捨棄,苟志掀了掀嘴角,露出抹無奈的苦笑。
寧靜芸沒有回答,低頭玩自己的指甲,昨日剛塗的丹蔻,鮮艷明麗。
「你是不是還想回京城?」
寧靜芸抬起頭,對上他晦暗的目光,偏開了臉,淡淡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你想問問,你真想回去,生下孩子出了月子就回吧。」強扭的瓜不甜,他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但總希望她能陪著他,他願意在自己能力範圍類依著她,哪怕她對榆錢下毒,他也會原諒他。
寧靜芸皺眉,臉色變得冷淡,「你要與我和離?」
苟志苦笑了聲,「你要攀高枝,我哪敢拖你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