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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薛怡想不明白,她還在想是不是她露出了什麼破綻,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薛怡只得抬頭看向譚慎衍,明妃纏綿病榻那段時間,那些宮人幫了她許多忙,否則的話,不知會鬧出多少事情來,她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想著那些人可能因她喪命,薛怡心生愧疚,「我把名單給你,你……要想法子為他們揪出幕後兇手。」
譚慎衍輕輕搖了搖頭,沉吟道,「事情與你無關,來衙門向我報信的宮人死了,我想可能有人起了懷疑,隨意找個宮人試探我。」
當日,那人往他手裡塞了片樹葉,他仔細打量過,也派人查過,後來有其他事兒倒是沒放在心上,若非昨日死了大批宮人,他都沒懷疑,如果有人知道他們聯絡的暗號,對方為斬草除根,定會繼續依葫蘆畫瓢,把宮裡的人一網打盡,這也是皇上讓他徹查此事,他不敢太張揚的原因。
稍有不慎,賠進去的就不只是那些人了。
聽了這話,薛怡浮躁的心漸漸冷靜下來,那麼多人為她喪命,她如何能心安理得,昨天就讓人給譚慎衍送信,奈何譚慎衍抽不開身,她一宿沒睡,六皇子隱隱知道些,兩人沒開誠布公的談過,她更不會主動說起,六皇子是將來的皇帝,心思深不可測,再感情好,薛怡也不敢將自己的私事和盤托出,伴君如伴虎,她明白這個道理。
「宮人們聽到風聲約莫心生恐懼了,用不用暗中給她們送消息,讓他們別輕舉妄動?」宮裡人人自危,長此以往會人心渙散,不是法子,但她沒有召見不得入宮,許多事情鞭長莫及,薛怡頓了頓,緩緩道,「宮裡的事情,得你出面了,皇后和容妃盯得緊,我擔心中途生事。」
蜀王府有細作的事兒揪出來了,是皇后安插的眼線,但府里還有沒有其他奸細不可知,小心駛得萬年船,薛怡是為了所有人好,她與譚慎衍的關係怕是紙包不住火了,容妃人脈廣,估計早就查到了,齊家與容妃勢不兩立全因晉州福州金礦之事,在朝為官,除了祖上世敵,再大的仇恨在利益跟前都微不足道,如果齊家不能牽制五皇子,譚家不得不被迫浮出水面,薛怡不太想看到那一幕,能拖一時是一時。
「宮裡的事兒你不用著急,我會想辦法的,皇后對三皇子之事懷恨在心,近日你別進宮了。」齊家對付五皇子是報仇,但齊家不會站在六皇子這一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齊家根基厚重,暫時不是和皇后為敵的時候,這麼多年,容妃在京城埋下多少棋子不可知,一日不把那些棋子找出來,齊家就不能得罪。
薛怡會心一笑,她想進宮斗沒辦法,皇后記恨容妃,二人在後宮斗得翻天覆地,朝堂上齊家與五皇子一黨不相上下,皇后哪有心思管她,薛怡笑道,「你別擔心我,對了,櫻娘身子如何了?」
她嫁給六皇子後,和寧櫻打交道的次數少了許多,更不能像往常那樣約寧櫻出門,嫁了人,侷促了許多。
說起寧櫻,譚慎衍語氣輕緩不少,溫聲道,「她沒事兒,京城局勢不穩,等時機成熟,我再帶她來看你。」
「好。」
日頭升高,天兒愈發熱了,走出蜀王府的大門,譚慎衍皺起了眉頭,看向宮門的方向,他如點漆似的眸子愈發深邃,福昌站在馬車前,小聲回稟道,「福繁身子調養得差不多了,可要派他去接應羅平叔?」
譚慎衍淡淡撇了福昌一眼,沉默不言,福昌狐疑的低頭瞅了眼自己,以為自己裝扮不對,正欲問什麼,譚慎衍跳上馬車坐了進去,風吹起帘子,譚慎衍陰沉著臉,臉色極為難堪,福昌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悻悻然彎腰道,「世子爺是回府還是……」
「出城。」
簡短的兩個字,語氣鋒利,福昌斂目,收了凳子,坐上馬車,想起什麼,輕聲道,「世子夫人讓福榮傳話,說五皇子恐會對三皇子不利……」
「我自有主張,你哪兒不舒服嗎?」隔著帘子,譚慎衍的話意味不明,福昌不明所以,疑惑道,「怎麼了?」
「還不駕車?」
福昌身形一僵,坐直身子,揮舞著手裡的鞭子,快速朝著城門方向駛去,譚慎衍從皇宮裡出來還好好的,如何忽然就變了臉色,他斂了斂神,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
暗道,這時候的譚慎衍,誰都別惹,不然的話,去晉州挖金礦,黑得比煤炭還厲害。
另一邊,王娘子來青湖院給寧櫻施禮,王娘子在京城教導過許多人,但寧櫻最合她的性子,寧櫻不驕不躁,上進心強,對她不如學生對夫子那般心存害怕,王娘子認識形形色色的官家小姐,或知書達理的,或蠻橫驕縱的,或懦弱無能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與身俱來的倨傲和矜持,寧櫻看得見自己的長處和短處,虛心請教,提高自己畫技,這份坦然與鎮定,便是她年輕那會也不見得有這份心性。
王娘子打量著寧櫻,寧櫻面色紅潤,身形豐腴了些,衣衫下,肚子顯懷得遮不住了,王娘子成親二十餘載,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心裡總會生出許多遺憾,這會兒看寧櫻大著肚子,由衷為她高興,寧櫻和譚慎衍成親兩年不到,第一年為老國公守孝,第二年就懷上了,不管怎麼說,對寧櫻來說是好事,孩子,永遠是女人能否在夫家站穩腳跟的關鍵,尤其,譚慎衍身邊沒有通房姨娘,寧櫻壓力更是大。
「看來你養得不錯。」王娘子收回目光,如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