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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華燈初上,府里亮起了燈籠,連青竹院他們都去看過了,寧櫻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不見蹤影,福昌看著譚慎衍越來越沉的臉龐,嘀咕道,「世子夫人莫不是被人擄了?」

    語聲一落,被譚慎衍揪住領子,一雙如黑潭的眸子瞪著自己,福昌先軟了聲,「奴才瞎說的,國公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用不用讓府里的下人跟著找找,世子夫人……怎麼……好端端的,忽然不見了?」

    福昌出門找當日來府里的刺客去了,這些日子不在府里,說來也奇怪,那幫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似的,無跡可尋,照理說,有那麼一批人在京城,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是人總要吃穿住吧,他帶人只差沒把京城翻一遍了,連青樓酒肆都去過了,疑犯的影兒都沒找著。

    接下來,就是試探各府上的府兵了,但這兒比較難,京城寸土寸金,達官貴人比比皆是,想要把各府的府兵都試探一番談何容易?且不說目標太大,得罪的人多,對方知道他們會搜尋,估計早有準備,總之,找不到人,很難做。

    回想起來,譚慎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如果寧櫻是在府里被人擄走了,他不敢深想,「把羅平他們找來幫著一塊找人。」

    福昌聽著他聲音都有些變了,心知譚慎衍是想到他說的地方去了,吹了聲哨子,一行人國公府北到南,一寸一寸慢慢找,中途經過青蒼院,裡邊傳來男歡女愛的聲音,聽音色,好似有三人,福昌和羅平對視一眼,兩人面上閃過不自然,天剛黑,譚慎平就迫不及待往床上滾,看來是真的不想娶妻了。

    兩人找人,一寸土都不會放過,悄悄爬上屋頂,揭開一片瓦掃了眼裡邊,誰知,譚慎平做這種事不去內室,在正屋桌上就開始了,且,姿勢銷魂,福昌瞅了一眼,頓時咳嗽起來。

    羅平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饒是如此,仍然驚動了裡邊的人,聽著一道嬌嗔綿柔的嗓音道,「二爺,好像有人。」

    譚慎平哪有心思理會其他,聽著他啞聲回道,「可能哪兒來的採花賊知道二爺我疼你們,學經驗來了吧。」

    噗嗤聲,福昌差點笑了出來,還跟他學經驗,毛都沒長齊開始玩女人,早晚會被掏空身子。

    二人又去查探了下其他屋子,都沒有人,離開青蒼院的時候,兩人有些熱,福昌嘀嘀咕咕罵了通,羅平年紀大,凡事擱在心裡,卻也免不了被自己瞧見的情形鬧紅了臉,坐享齊人之福,譚慎平果然懂得享受。

    哪像他們主子,好不容易娶了個心儀的姑娘回來,還把人給弄沒了,兩相對比,譚慎衍真的是……自討苦吃。

    寧櫻窩在假山縫裡睡著了,她是被冷醒的,睜開眼才驚覺外邊天黑了,譚慎衍諷刺她,他其實骨子裡仍然覺得她配不上他罷了,想到這個,她呼出兩口濁氣平緩自己的情緒,她不該這麼想他。

    蹲得久了,她雙腿發麻,揉了揉自己小腿,手觸著腿手心傳來鑽心的疼,她看不清手上的傷,鼻尖被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皺了皺眉,此處假山是青山院和青湖院相連接的那處,白鷺出現後,被聞媽媽命人封了,她不知怎麼跑到這兒來,還睡著了。

    走出去,不遠處亮起了燈籠,她出來一下午了,譚慎衍不曾找她,心頭湧上淡淡的失落,有朝一日,她們的感情或許終究會平淡,就像寧伯瑾和黃氏,像其他夫妻,自古以來,白頭到老的愛情平平無奇,矢志不渝,念念不忘的永遠是求而不得的那份罷了。

    順著走廊繞開了偏院,她身上黏了許多血跡,跑出來,她拿衣袖包著手,如今這會兒衣衫上東一塊西一團的血跡極為狼狽,她順著庭院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回走,青湖院靜悄悄的沒什麼人,門口,金桂銀桂翠翠也不在,她只得自己去偏院,吩咐丫鬟備水。

    丫鬟見著她,面上怔忡了下,寧櫻沒有多想,她手心有些疼,加之這會兒渾身冰冷,冷得她哆嗦不已,回到屋裡,從衣櫃挑了衣服去等著。

    不一會兒,外邊傳來腳步聲,帘子被掀開,寧櫻以為是金桂,她傷在右手,劃傷的口子深,左手拿著巾子,擰了水,一點一點擦著手上的傷,聽著腳步不對,抬起頭,才發現譚慎衍站在門口,劍眉下,一雙眼冷若刺骨的寒風,正冷然瞪著她。

    四目相對,寧櫻不知說點什麼,頓了頓,繼續低頭擦拭手上的傷,洗得露出腥紅的傷口,她才把巾子放回盆里,一盆水染成了紅色,她拿起膝蓋上的藥膏,打開瓶塞,左手勾了藥膏慢慢塗抹在傷口上,期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隨後才抱了衣服準備去罩房。

    走出去兩步,被譚慎衍輕輕拉住了,他只拉住了她一小截衣衫,寧櫻回眸望著他,才發現他眼裡充斥著血絲,墨黑般的眸子複雜難辨,欲言又止的盯著她,好像生怕她消失了似的,寧櫻主動道,「你說得沒錯,我無言以對。」

    她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心裡的確瞧不起寧靜芸,可是,想到她懷著身子,且快要臨盆了,她狠不下來,她抱養溫兒,葛氏偶爾會來看看,說起懷孕時身體的變化,吃了不少苦,她見過黃氏懷孕,知道女子孕育孩子的辛苦,寧靜芸在國公府出了事兒,她心下難安,就像那時候在國公府門口,她見著來鬧事的兩名婦人,下意識的放鬆了警惕一樣。

    如果對方是男子,她可能會心有戒備,但對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自然而然的生不起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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