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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寧伯庸被流放,不牽扯妻女,柳氏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沒有說親,柳氏捨不得離開京城,尤其是寧靜芳,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去了流放之地,一輩子就毀了,柳氏著急的想為寧靜芳定下一門親事,隨後準備追隨寧伯庸前往,一對兒子,只有交給寧國忠了。
寧伯庸私底下做了什麼,譚慎衍和她說了,寧伯庸城府深,柳氏管家多年,手裡的銀錢全給寧伯庸疏通官職去了,也不知寧伯庸哪根神經不對,買賣官職的話也相信,公爵侯府,能為旁支子嗣謀一個閒散官職,但寧伯庸起初在戶部領的是實權,朝廷嚴禁買賣,寧伯庸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大把銀子往外邊撒,被人抓住了把柄。
典型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寧靜芸的肚子很大了,寧櫻在門口瞧著她連坐椅子都需要身側的丫鬟攙扶,舉止極為小心翼翼,寧櫻進門,吩咐金桂給寧靜芸泡杯薛墨送的菊花茶,貢菊泡茶,提神醒腦,養肝明目,對孕婦的身子有好處。
寧靜芸聽著聲兒抬起頭來,有些日子沒見,寧櫻身子豐腴了些,寧櫻髮髻上戴的一支紅梅金絲鏤空珠花簪,款式清新,襯得寧櫻唇紅齒白,極為艷麗,她心裡不由得羨慕,對國公府的事兒她聽說了些,譚世子對寧櫻幾戶有求必應,今年宮宴上,寧櫻為新婦,琴棋書畫少不得要露一手,但被勸住了,一點沒為難寧櫻,外人對寧櫻的評價不錯,稱讚寧櫻端莊賢惠,大方得體,不像是小戶人家出來的,言語之間,對寧櫻有幾分逢迎之意。
想她從小錦衣玉食,小小年紀就學琴棋書畫,可嫁的人不如譚慎衍,同胞姐妹身份卻也天差地別,寧靜芸早料到會有今日,但當這天來的時候,她心裡仍然止不住的煩躁,閨閣中玩的好的友人約她出門賞花,話里話外總不可避免繞到國公府,寧靜芸心下不喜,卻不得不小心應付,苟志官職低,對都能踩她一腳,她只有腆著笑,慢慢融入她們。
然而,她盡心盡力的巴結討好在她們看來不過是笑話,背過身開始說自己的壞話,昔日的情分,終究如鏡中花水中月,不復存在了。
寧櫻在寧靜芸對面坐下,視線落在她圓滾滾的肚子上,皺眉道,「你臨盆在即,還出門做什麼,什麼話以後說不遲。」
寧櫻不喜歡寧靜芸,這番話卻是真的關心她,有的人終其一生都懷不上孩子,寧靜芸懷上了,該好好養著身子才是,否則出事就是一屍兩命,情形兇險,寧靜芸不當回事也不該折騰孩子。
寧靜芸順著她的目光低下頭,輕輕撫了撫自己肚子,心思微動,愁眉不展道,「我也沒有法子,你姐夫過兩日就要離京了,我沒生過孩子,一個人留在京城心裡沒底,但肚子這麼大了,想隨她一起去福州,身子吃不消,六妹妹,你素來心善,看在孩子的份上在譚世子面前說說好話吧,我知道,他一定有法子把你姐夫留在京城的。」
整個京城上下,誰不知譚家最受皇恩,譚富堂的事兒,皇上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不提,朝堂彈劾譚慎衍,皇上更是斥責了御史台,袒護之心明眼人一眼就感受得到,寧伯瑾那樣不學無術的人都能在譚慎衍的提攜下坐上禮部侍郎的職位,何況在昆州立了功的苟志了。
她知道,苟志心懷抱負,如今只是差一個跳板,一旦有人肯拉襯他一把,苟志定能扶搖直上,平步青雲。
寧櫻沒說話,見金桂倒好茶,她握在手裡,托著茶蓋輕輕扶著上邊的茶泡子,斂目道,「你高看世子的本事了,外邊多少雙眼睛盯著,就等抓世子的小辮子呢,要讓他幫姐夫,估計有心無力,姐姐來可問過姐夫的意思?」
寧靜芸握著茶杯,妝容精緻的臉上有些泛白,別過臉,聲音有些飄,「問過的,他說一切聽上邊的意思,兵部尚書被降職,陸侍郎柳侍郎遭殃,職位空缺,若有人肯為你姐夫打點,你姐夫一定能勝任……」
「姐姐……」寧櫻打斷寧靜芸的話,語氣不太好,「你快要生了,外邊的事情還是別管了,兵部戶部侍郎的職位姐夫是沒法勝任的,京城多少達官貴人不必我說,盯著這些職位的人多的是,姐夫憑什麼往上升?七品知府,在昆州一呼百應,但在京城不夠看,你就別忙活了,休息會兒,我已經讓人給姐夫送消息了,待會他來接你。」
寧櫻不願意和寧靜芸打交道,可能寧靜芸懷孕的緣故,寧櫻反而有些不忍心了。
寧靜芸握著杯子的手顫抖了下,抬起頭,望著寧櫻,她昨晚和苟志吵了一架,說起來不算吵架,她歇斯底里,苟志波瀾不驚,她希望苟志留在京城,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苟志不肯,堅持說吏部的文書下來,他不日就要啟程,還讓寧靜芸少操心,寧靜芸臉火辣辣的發燙,苟志出身貧寒,在京城已經別人看不起,他如果還像縮頭烏龜似的去福州,往後回京那些人會怎麼笑話他今日的舉措?
她心裡不肯,鬧著要來找寧櫻商量,那時她心裡魔怔了,說了些不適宜的話,說她即使貴在國公府門前也要求寧櫻答應幫忙,苟志的臉色立即變了,望了她兩眼,頭也不回的掉頭走了。
寧靜芸和苟志成親,從沒見苟志發過脾氣,哪怕在昆州,兩人因為銀錢的事兒起了爭執,苟志也多是讓著她,去村子裡,她吃不慣粗糧,苟志借了別人的鍋給他做麵條,又或者出門前自己做好糕點放著,昨晚,頭一回,面對她使性子,苟志負手離開了,寧靜芸才知他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