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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當主子有當主子的爭鬥,下人們也不例外,好比青湖院生火的丫鬟是前院一小管事的女兒,管事的女兒心甘情願來廚房當個生火丫鬟,連個三等丫鬟都算不上,其中沒有貓膩聞媽媽是不相信的,既然有貓膩,她就要查出來。

    「先苦後甜,不管做什麼事兒都這樣,老奴手裡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忙完了就能清閒一段時間,您的秋衫,老奴讓秋水描了花樣子,空閒下來就著手繡,您信任老奴,老奴總要讓青湖院乾乾淨淨的才好,下邊的丫鬟有些是外邊塞進來的,老奴不查清楚了,心裡不安心。」譚慎衍保證不納妾是他真心求娶寧櫻,譚慎衍拿出來的誠意,寧櫻也該拿出她的誠意,作為一個女人,除了延續香火,再者就是保證後宅不起風浪,安穩度日了。

    可能和她的理解有誤,聞媽媽思忖一番,和寧櫻說了自己的想法,見寧櫻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儘是訝然,聞媽媽會意,寧櫻心裡只怕沒想過這個問題,聞媽媽不由得有些無奈,望著寧櫻如花似玉的臉龐,笑道,「您沒想過不要緊,老奴替您守著青湖院,外邊的事情世子爺交給管家,青湖院的事情您得捋清楚了,下人不約束好,鬧起事兒來,連累整個府就遭了。」

    當下,聞媽媽就將青湖院下人背後是些什麼關係和寧櫻說了,聽得寧櫻瞠目結舌,沉默許久,才道,「是我疏忽了,不是有奶娘你,說不準有朝一日真會鬧出事端。」

    譚慎衍告訴她府里有管家,帳冊也有專門的帳房先生管著,寧櫻心裡沒當回事,至於院子裡,寧櫻依靠聞媽媽,上輩子聞媽媽就是精明幹練的管事媽媽,做事她信得過,平日甚少過問偏院的事兒,的確,她沒料到從聞媽媽嘴裡聽來另一番言論。

    以色侍人的是小妾,正妻,除了為丈夫傳宗接代,再者就是讓丈夫無後顧之憂,在外忙於公務,回到府里能放輕鬆的休息,她想過,但未付諸行動,聞媽媽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姐您要記著,再美的人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永遠能在外邊找年輕的小姑娘,而女人,年輕只有短短几年,為了鞏固位子,沒了容顏,剩下的就只有本事了,打理好府中庶務,外人都知您是個賢惠端莊的,哪怕世子爺出爾反爾違背了誓言納了小妾,不管對方用多少手段,為了不被人戳心窩子,世子爺不敢拋棄您,還得哄著您,敬重您。」

    聞媽媽心裡相信譚慎衍不納妾說的真的,但這份真心不知能維持多久,好比她和福榮爹成親那會,女人容易在花言巧語中迷失自我,付出的是一輩子,而男人迷失自我,清醒過來,照樣左擁右抱,燕肥環瘦,日子好不滋潤。

    居安思危,寧櫻該想到自己的退路才是。

    「奶娘,我心裡知道了,前些日子真的勞煩你了,明日我便好好打理府里的事情。」寧櫻沉浸在聞媽媽的話里,她清楚聞媽媽的意思,自己立起來,他日生活發生變化才不會一蹶不振。

    聞媽媽欣慰,「老奴不會害您的。」

    譚慎衍從衙門回來,身後跟著悶悶不樂的薛墨,薛墨抿著唇,周身縈繞著陰沉之氣,門口的侍衛對視一眼,默默往旁邊退了退。

    薛墨陰沉著臉,不發一言,前邊的譚慎衍面色沉靜如水,同樣丰神俊逸貌若潘安的兩人,難得身上氣息也如此相近,國公府的下人已見怪不怪了。只是不敢往薛墨跟前湊,譚慎衍沉著臉是性子使然,而薛墨則是生氣,得罪太醫,腹瀉腹痛都找不著大夫,他們栽過一次跟頭,不敢再往裡栽第二次。

    六皇子謀殺朝廷命官子嗣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六皇子和六皇妃住在蜀王府,皇上命刑部徹查此事,對六皇子,念明妃過世,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不予定罪。朝野上下,御史台的摺子反對的人占大多數,上奏皇上建議三司會審,連同彈劾他的摺子也多了起來。

    老國公死了,上串下跳的人多了起來,譚慎衍冷著臉,夕陽的餘暉照著他清冷的面龐,透著股陰寒的肅殺之氣。

    薛墨還在抱怨譚慎衍陷害他的事兒,進了二門,嗓門大了不少,「你不是說讓我娶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分房睡各過各的嗎?那位寧七小姐一見著我眼睛都落我身上了,心撲通撲通直跳,雙頰生紅,不是喜歡我是什麼?你不能因為她是嫂子堂妹就陷害我啊,我真沒想成親,我都想好我上了年紀怎麼過了,就守著府里的藥圃,研究新藥……」

    譚慎衍回眸瞅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你研究新藥,薛叔呢?人上了年紀都只想子孫繞膝,你研究新藥,留個孫子給薛叔就好,我是為了薛叔著想,生了孩子,隨便你怎麼鬧騰,要生要死我都懶得管。」

    薛墨一臉苦大仇深的瞪著譚慎衍,哀嘆道,「都說女人沒有子嗣活不下去,你和嫂子相處久了,越來越像女的了,我爹他整日忙藥圃的事兒,哪有空閒帶孫子。」

    「你只管生,生下來我找人給你帶。」譚慎衍沉著冷靜道。

    薛墨聽著這話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想了想才覺得譚慎衍口氣不對,這話怎麼著也該他爹和他說吧,換到譚慎衍嘴裡,竟毫無違和感。

    他遲疑的片刻,譚慎衍走出去老遠,薛墨拍了下自己腦袋,想起他說的重點好似不是在孩子身上吧,復又追上譚慎衍,抱怨道,「我和你說的是寧家七小姐,我記得沒錯的話,當時你拉我背黑鍋剪了人家頭髮,劃傷人家臉頰,憑什麼要我娶一個毀容的女子?怎麼著也該給我挑個貌美如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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