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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我當時真的聞著櫻花香了,但金桂說院子裡沒有櫻樹如何有櫻花香,我自己都糊塗了。」寧櫻生平鍾愛櫻花,櫻花的香氣一定聞得出來,但金桂說得對。
譚慎衍怔了下,望著窗外灰白的院牆,誰能想到,他曾虔誠的在這片院子裡栽種了幾株櫻樹,還設立了佛堂,就為給她祈福,「屋裡燃了櫻花薰香,你進屋就聞出來了對不對?」
寧櫻點頭,只聽譚慎衍又道,「你該不會聞錯的,說不準,是有人故意為之。」
寧櫻不解,待要細問,這時候,門口傳來福昌的聲音,「世子爺,皇上讓您進宮一趟。」
「我知道了。」
譚慎衍看著寧櫻怔忡迷茫的目光,積在心底的事兒和盤托出,身心輕鬆許多,和寧櫻說道,「我進宮一趟,你在家無聊,回寧府瞧瞧,岳父這幾日興奮過頭,睡不著呢。」
寧伯瑾在北塞,和北塞首領相談甚歡,同去的幾人,寧伯瑾最和新首領心意,北塞有意聯姻,挑寧伯瑾為妹夫,被寧伯瑾拒絕了,兩國聯姻為鞏固友誼,寧伯瑾言之鑿鑿拒絕盟友,被御史台的人參了一本,不過寧伯瑾丁憂,加之刑部的事情鬧得轟動,倒是沒人注意寧伯瑾的事情了。
「你別擔心我,我替祖父再抄兩卷佛經,王娘子教導的繪畫技巧,我還得學會運用,手裡頭事情多著,怎會無聊?」王娘子信里將她自己多年繪畫琢磨出的經驗技巧告訴了她,為了不辜負王娘子的心意,她該試試才對。
譚慎衍恩了聲,和寧櫻並肩出了屋子,雨後的庭院清新如洗,空氣中夾雜著清涼的氣息,譚慎衍不慌不忙,邊和寧櫻閒聊邊朝外邊走,「當日岳父請王娘子教導你是用了真心,王娘子在繪畫上頗有幾分造詣,你功底扎得結實,畫作自成一派,你畫的昆州原野,村落,城內房屋,筆墨輕重得當,細節皆無可挑剔,比起單獨的一景,你的長處在布局上和細節處理上,若只繪單獨的樹,反而會暴露你的不足,往後,你儘量畫全景圖,虛實結合,揚長避短,有朝一日,定會名聲遠播。」
寧櫻微微一笑,掖了掖含淚的眼角,「你和王娘子的話一眼,王娘子也說我適合畫複雜些景象。」
「王娘子能教你的,我也能,沒理由她明白的我就不懂,你下筆時眼界再放遠些,效果會更好,你要想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即使是簡單的風景,也能縈繞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疏離感。」譚慎衍知道她在繪畫上用了不少心思,畫作要脫穎而出,除了功底,手法,再者就是畫呈現的意境了,那是畫作的精髓,寧櫻的畫作豁達開朗,但想要拔尖,還差點,若能讓人在樸實的景象中生出高不可攀的感覺,寧櫻能在京城的才女中排上名次了。
寧櫻細細聽著,像聽夫子授課的學子,神色認真,面無情緒。
譚慎衍說得慢,繞過圓形拱門,和寧櫻道別,目送寧櫻離開,身形消失於走廊拐角他才收回目光,箭步流星的離開,火急火燎的模樣讓慢半拍的福昌搖頭嘆息,小跑著追上譚慎衍,低聲回稟道,「六皇妃手底下的人說皇上昨晚留宿皇后娘娘寢宮,半夜又離開,皇后娘娘在殿內跪了一宿,不承認是她做的。」
三皇子秉性良善,對太子之位沒多大的野心,皇后娘娘可不是,皇后娘娘只得三皇子,對明妃懷恨在心,即使皇上說過三皇子不會成為太子,皇后娘娘也沒少為三皇子奔走,放眼整個朝堂,立三皇子為太子的呼聲是最高的,沒有皇后娘娘推波助瀾,誰信?
「六皇妃用那些人了?」
福昌彎著腰,譚慎衍走得快,他跟在後邊要配合他的步伐有些吃力,小聲回道,「是那人主動給六皇妃遞的消息,六皇妃說六皇子知道她手裡有人,問您拿個主意。」
六皇子這人,在外人眼前有些陰沉,骨子裡卻是單純的,手裡沾過血腥,對六皇妃真心實意,當日,祖父將那兩張紙給薛怡便是想從早年的事當中抽身出來,換譚家安寧,那兩張紙,給出去他便沒有過問的權利了,於是,譚慎衍說道,「你和六皇妃說,她的東西,她自己處置就是了,不過宮裡不比其他,時隔多年,什麼情形,她自己小心些。」
福昌稱是,和老國公有關的人和事都年事已高,培養出來的人忠心與否,得六皇妃自己判斷了。
放晴的天空,幾朵雲浸染成金黃,太陽露出了腦袋,明晃晃的照著大地。
金鑾殿內,皇上坐在明黃的桌案前,翻閱著堆積如山的摺子,六部皆有人彈劾譚慎衍,其中還有清寧侯的奏本,彈劾譚慎衍以權謀私,私自用刑加害其子。
譚慎衍穿的是身常服,進殿後,斂了臉上的情緒,緩緩上前給皇上見禮,「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吧,這幾日彈劾愛卿的摺子不少,愛卿有何高見,清寧侯府,承恩侯府都在其列。」皇上拿著奏摺,身側宮人會意,躬著身雙手接過,隨後遞給譚慎衍。
譚慎衍掃了幾眼,程雲潤的事情的確是他做的,清寧侯不算落井下石,他沒什麼好辯駁的,如實道,「程雲潤其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由他繼承爵位,清寧侯府早晚會沒落,程雲帆俠義心腸,年少有為,假以時日會成為朝廷的棟樑,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微臣是為皇上培養可用的人才。」說到這,他又頓了頓,面色略有羞赧,「當然,其間不乏夾雜了些私人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