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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翠翠心下大駭,白鷺的話直白露骨,她想裝聾作啞都不行,寧櫻生得好看,身段窈窕,豐盈有致,艷麗無儔,有這樣的正妻陪伴,服侍譚慎衍的丫鬟得長何等姿容?翠翠沒被富貴沖昏頭腦,她想往上爬是真,但想盡心盡力伺候寧櫻,讓寧櫻看到她的好,主動開口讓她去伺候譚慎衍,不入流的法子行不通,沒有寧櫻首肯,譚慎衍不敢納妾。
這便是當家主母的好了,管著後宅,誰都越不過她去,如果她膽敢使下三濫的法子爬上譚慎衍的床,不等寧櫻開口聞媽媽就私底下把她處置了,這不是翠翠要的。
念及此,她恭敬的低下頭,字正腔圓道,「國公夫人擔心了,世子夫人各方面都是好的,謹言慎行,不會出岔子的。」翠翠在寧櫻身邊伺候,外邊對寧櫻的看法多少清楚些,都說寧櫻小小年紀,嫻靜端莊,不像一般人家出來的。
寧府不過三品官,寧櫻能得眾人這等稱讚實屬不易,尤其,老國公死後,寧櫻剛管家,府里井井有條,待人接物親疏有道,比寧府的老夫人都還要厲害些,翠翠哪敢小瞧了寧櫻去?
她生平,遇見過最厲害的就是寧老夫人了,老夫人雍容華貴,儀態萬方,寧櫻不如老夫人端著架子,但一言一行卻毫不遜色,胸有溝壑,處事更面面俱到,兩相比較,老夫人反倒有些倚老賣老了。
至於胡氏,聽說出身寒門小戶,規矩禮儀不見得比寧櫻好。翠翠心裡拎得清得失,不會與虎為皮,她想翻身,有自己的法子。
白鷺聽出翠翠話里的意思,臉上沒有絲毫不快,斜眼倪了翠翠一眼,「是嗎?如此的話,倒是國公夫人瞎操心了,回去我好勸勸國公夫人,只是,服侍世子爺的人選估計得重新商量了,本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國公夫人先提攜你們,算了,便宜了青水院的兩個丫鬟。」
翠翠低著頭,聽到最後一句,臉上疑雲更甚,但白鷺已走出門,奇怪的是沒有驚動外邊的丫鬟,胡氏畢竟是繼母,下人們嘴上不說,心裡跟明鏡似的,對青竹院諱莫如深,翠翠好奇,跟著白鷺出門,見她順著右側屋檐走,遲疑了會兒,慢慢跟上。
天黑了,丫鬟回了屋,倒沒發現她和白鷺,又或許發現了,以為是兩個丫鬟,沒有過問。
跟蹤白鷺,翠翠才發現,青竹院除了正門和角門,還有一處假山連著外邊,白鷺提著裙擺,穿過假山石縫,不見人影,翠翠咬牙,繼續跟上,此處沒有掌燈,看不真切,翠翠只有扶著身側石壁,循著前邊的腳步聲走去,慢慢,視野前方露出白光,白鷺站在假山口,光細細碎碎,翠翠一怔,不敢再往前,側著耳朵,聽白鷺和人說話。
「服侍好世子爺,世子夫人善妒,世子爺最近寵她,國公夫人不好插手世子爺房裡的事兒,靠你們自己的本事了,你們哄得世子爺向世子夫人開口,國公夫人自然站在站在你們身後。」白鷺聲音清脆,口齒清晰,翠翠覺得不對勁,聽白鷺的意思,對方好像和譚慎衍珠胎暗結了。
翠翠的位子,看不清前邊的情形,只聽響起女子風風韻韻的嗓音,「奴婢二人清楚,世子爺來的次數不多,對奴婢們卻也滿意,只是……到時候還請國公夫人幫奴婢姐妹二人說說話,入了世子爺屋子,奴婢姐妹定會好生伺候國公夫人的。」
女子綿言細語,婉轉悠揚,光聽著聲兒,就知其容貌不俗,翠翠臉色微變,剩下的話聽不下去了,轉過身,快速退了回去,回到屋裡,聲細細琢磨白鷺和對方的談話,想到譚慎衍對寧櫻有求必應,百般寵溺,隱隱覺得不對。
一時之間,不知怎麼辦才好。她想直接告訴聞媽媽,怕聞媽媽不信她,反而認為她挑撥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的感情,弄得她里外不是人,眼下,世子夫人不在府里,算著日子,約莫要等太太生產後才回來了,也不知,那二人會想什麼法子逼世子爺。
翠翠心情複雜,而另一邊,晚膳後,寧櫻洗漱後靠在美人榻上,翻著早前譚慎衍翻的《采詩集》,她提不起興趣,但春闈後,皇上宴請文武百官,官家家眷也要入宮,聽譚慎衍說來,內里會有番波濤暗涌,皇后娘娘年輕時乃京城有名的才女,詩詞歌賦,俱在考察之列,青岩侯府升為武國公府,晉升快,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出醜,為了應付宮宴,她得做首詩,不彰顯自己才華橫溢,也別太丟臉。
寧櫻不知做到哪種程度算丟臉,只是,這作詩不像作畫,起先能臨摹,掌握了繪畫的視角布局,自己下筆,沒有九分像,整體模樣出不了偏差,天上飛的鳥,無論如何都畫不成水裡游的魚,然而這作詩,寧櫻真不會。
翻了幾頁,抬眉問旁邊的金桂,「世子爺回屋睡了?」
在寧府,回娘家的女兒姑爺不能同房,她住在桃園,譚慎衍住前院去了。
金桂知道寧櫻不喜這些,回稟道,「約莫沒呢,晚膳後,聽說大少爺找世子爺有事兒,去書房了,小姐找世子爺有事?」
寧櫻搖頭,譚慎衍一武將,作詩肯定不會,照理說她們為老國公守孝,宮宴的事兒不用參加,好比去年晉府的賞花宴,她和譚慎衍便沒去,今年不知怎麼了,宮裡下了帖子,不去不好。
寧伯瑾如果在的話,讓寧伯瑾提前做好,矇混過關就成,讓她自己作詩,寧櫻哪兒想得出來,提及寧伯瑾,寧櫻不免嘆氣,北塞陰冷,寧伯瑾離開數月沒有消息回來,走之前說黃氏生產前趕回來,如今怕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