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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黃氏把銀子分成兩份,寧靜芸和寧櫻一人一份,寧櫻的她給存著,而且,寧櫻成親,她準備把自己的田莊鋪子全給寧櫻作為陪嫁,青岩侯府門第高,回禮薄了,寧櫻抬不起頭來,以胡氏的難纏,不知會說什麼難聽的話。
左右,寧櫻嫁了人,她拿銀子也沒多大的用處了,府里的月例足夠她開銷就成。
至於隨行的丫鬟婆子,吳媽媽作為寧靜芸的管事媽媽,挑了四個姿色一般的丫鬟,老夫人送來的四個丫鬟,容貌太過出挑,身段婀娜多姿,即使是禮數都好得無可挑剔,黃氏心中不喜,正想著怎麼把人打發了。
吳媽媽進屋稟告黃氏啟程的日子,掃了眼地上跪著四人,心裡不痛快,老夫人的行徑明顯是給寧靜芸添堵,走到黃氏跟前,躬身施禮,忍不住撇嘴道,「老夫人還真是惦記五小姐,生怕小姐拴不住姑爺的心,送她們去昆州籠絡姑爺的心呢。」
四個丫鬟跪在地上,低垂著眼瞼,眼觀鼻鼻觀心,三太太性子潑辣她們是早就知道的,料定過來會吃一番苦頭,從清晨跪到午時,四個人沒說一句話,進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們沒有做主的權利。
黃氏收了桌上的帳冊,淡淡瞥了眼地上跪著的四人,花容月貌的人,跪久了臉色略顯潮紅,天氣又炎熱,汗順著臉頰流下,撐著地面的手微微泛白,緊頷的下顎透露出她們的不悅,卻不敢吭一聲,收回視線,她和吳媽媽道,「別亂說,老夫人是體貼靜芸,你去桃園看看六小姐。」
吳媽媽眼皮子一掀,知道黃氏是不想和老夫人起衝突,老夫人身子不爽利,真要出了事兒,少不得會怪在三房頭上,而且寧靜芸遠嫁在即,府里出了事兒不吉利,她福了福身,「老奴錯了。」
寧櫻的行李由聞媽媽收拾著,寧櫻準備待四人,聞媽媽,金桂銀桂,吳琅負責趕馬車,昆州離得遠,聽說四季如春,氣候宜人,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景象,而且寧櫻玩心大,依著她的意思去蜀州轉一圈,回京只怕都入冬了,吳媽媽退到門邊時想起一件事情來,低聲詢問道,「譚侍郎在邊關,不知幾年才能回京,此行去昆州,可用給譚侍郎捎些禮物?」
「我安排好了,準備了些冬衫棉被,還有些藥材,到時候讓成昭給他送去就是了。」譚慎衍是她未來的女婿,黃氏哪會拎不清生疏,尤其寧櫻的一輩子都系在譚慎衍身上,為了寧櫻著想,她也該對譚慎衍好些。
聽著這話,吳媽媽頷首,步履從容的退了出去,拽著橙紅色的襦裙去了桃園。
寧櫻這幾日神色懨懨,金桂以為是天熱的緣故,棉簾換成珠簾,風大些便吹得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響,金桂端著冰鎮西瓜進屋,看寧櫻坐在畫架前,神色專注,她提醒道,「小姐,您精神不好,多休息才是,此去昆州,整日拘在馬車上,您哪兒吃得消?」
寧櫻畫的是櫻花,一樹的櫻花甚是逼真,寧櫻手一隻手端著顏料盤,一手握著筆,鼻尖在五顏六色的盤子上磨蹭著,似在思考,又似在走神,聽著金桂的她,她眼裡有一瞬的迷茫,低聲道,「不礙事,奶娘把行李收拾好了?」
金桂放下牡丹花底色的瓷盆,蹲下身,替寧櫻卷了卷衣袖,慢慢道,「收拾得差不多了,聽說蜀州的天氣冷,奶娘準備了好幾件大氅。」
寧櫻擱下筆和顏料盤,拉過瓷盆,雙手拿著西瓜兩角,小口的舀了兩口,唇齒一片冰涼,她哈了兩口氣,吩咐道,「給王娘子端些過去,順便讓廚房多準備幾個小菜搬去王娘子屋裡,待會我過去用膳。」王娘子指導她多日,寧櫻學藝不精,剩下的只有等回京後了,王娘子丈夫在京城開了私塾,她走了,沒理由霸著王娘子留在寧府,京城小姐多,王娘子多教導出些小姐能提升她自己的名聲,寧櫻沒理由攔著,想了想,寧櫻道,「給王娘子支一百兩銀子,去了昆州,再回來不知是何光景呢。」
金桂稱是,望著宣紙上的畫,栩栩如生,好似一陣風過,花瓣就會隨風起舞似的,金桂笑道,「小姐的畫精湛了許多呢。」
「你除了見過我的畫作還見過誰的?」寧櫻失笑,倦怠的臉上總算有了表情,王娘子說寫實的畫作是寫意的基礎,她不離開,過幾日就要跟著學寫意派的畫法,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快。
王娘子的住處在桃園東邊,是獨立的閣樓,清淨安靜,寧櫻到的時候,王娘子正坐在院子裡,落日的晚霞照在她臉上蒙上了濃濃的金光,她身邊的畫板上,落日晚霞躍然紙上,掉下半個頭的太陽,紅似火的晚霞,暈染成紅色的天空,暖色的院牆,朦朧的大樹,落日的光影被王娘子表達得淋漓盡致,她低下頭,朝金桂感慨道,「何為精湛,眼前的畫才是。」
比較她畫的,真是班門弄斧。
王娘子聽到說話聲,扭頭,抬了抬衣袖,示意寧櫻過去,笑著解釋道,「許久沒畫了略有生疏,你何日離京?」
寧櫻站在王娘子身後,走近才發現,王娘子筆下的雲層,晚霞,院牆,皆是模糊一片,饒是如此,一眼瞧著就知王娘子畫的是眼前的景,她不懂畫,王娘子畫裡透露出的氣氛讓她喜歡,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而她從王娘子的落日中,感受到的是外出勞作的百姓日落歸家的喜悅,意境樸實喜悅,讓人心情舒暢,寧櫻由衷稱讚道,「王娘子的畫意境深遠,是我所不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