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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金桂哪敢睡,拿出床下的小凳子,靠著床坐下,守著寧櫻,雙手撐著腦袋,不知不覺到了天亮。
因著做夢的緣故,寧櫻有些心不在焉,做什麼事兒都提不起精神,王娘子讓她畫的畫也沒畫完,夢境往往是人最真實的情緒,她想,難道譚慎衍在邊關真的看上其他女子了?
聞媽媽生病,寧櫻又懨懨的,金桂便打聽了好些府里的趣事和寧櫻聊,「姑奶奶身子不爽利,吃了兩副藥不見好,卓姑爺也沒上門,像是打定主意要和姑奶奶和離了,大爺找卓姑爺說話,卓姑爺都沒搭理大爺,說他活了一輩子,升官發財是沒指望了,那兩個丫鬟他是無論如何都要護著的,奴婢瞧著,姑奶奶這回鬧大了。」
寧櫻倦怠的躺在軟塌上,旁邊小几上放著點心,臘梅酥,桂花糕,平日她喜歡的,這會兒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懶懶道,「卓府的大少奶奶怎麼樣了?」
吳琅辦事滴水不漏,若卓大少奶奶不趁著這幾日把局面控在自己手中,她的心思就白費了。
金桂湊上前,小聲道,「府里是卓大少奶奶當家了,有卓姑爺幫襯,卓大少爺支持,卓府上下沒出亂子,姑奶奶在卓府的人回來稟告姑奶奶,被蔡媽媽攔下了,小姐,您說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她是咎由自取,不會出事的,再過兩天就讓蔡婆子把消息透露出去吧,她以為姑父還會像往常上門求著她回去,怕是不能了。」卓高德連官職都肯豁出去不要了,那兩個丫鬟還真是有本事的,寧娥這次回去,迎接她的可是一堆爛攤子事兒。
不和離,面子上抹不開,和離了,等著寧娥的就是青燈古佛,寧娥把自己逼到進退兩難的地步,咎由自取。
金桂想起另一樁事,蹲下身,緩緩道,「吳琅打聽到一個消息,表小姐出遠門去了,老夫人從莊子上調了人跟著她,吳琅沒打聽到人去了哪兒,卓府上下的人都不清楚,這事兒透著古怪。」
寧櫻年紀大了,吳琅又是小廝,不可能三天兩頭往桃園跑,有什麼消息,金桂去二門,吳琅告訴她,她轉達給寧櫻。
「哦?」寧櫻翻個身,慢條斯理的爬起來,這幾日精神不太好,紅光滿面的臉頰白皙不少,饒是如此,仍掩飾不住寧櫻的美,寧櫻坐起身,靠在迎枕上,「她年紀不小了,姑母忙著給她說親,她出京做什麼?」
金桂搖頭,她不喜卓嬌的性子,對那種人眼不見為淨,換做寧府的小姐離京她會以為是犯錯被送去莊子的,卓嬌的情形明顯不同,「吳琅說他會繼續打聽的,只是,怕問不出什麼來了。」
寧櫻點頭,卓嬌一個女流之輩,寧櫻認定她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緩緩道,「奶娘的病怎麼樣了?」
「吃過藥好些了,別說,王大夫醫術平庸,虧得小姐讓去外邊請大夫,否則的話,聞媽媽還要遭罪了日子,難怪姑奶奶的病情沒有起色,王大夫著實……」
寧櫻明白金桂的意思,王大夫祖祖輩輩都為府里的主子們看病,祖上有醫術不假,到王大夫這兒該是碌碌無為了,想到上輩子,黃氏就是在王大夫的診治下虧空了身子,她如何放心得下那種人,寧娥只怕不知呢。
聞媽媽的病好了,神采奕奕的給寧櫻請安,寧娥的病仍沒有起色,老夫人隱隱察覺事兒不對,花錢讓人從外邊請了個大夫給寧娥瞧瞧,結果說是補得太過,飲食該單調些,黨參,人參類的不能再吃了。
寧娥又臊又惱,把王大夫叫去榮溪園訓斥了通,將王家全攆出府去了,這樁事,總算讓寧娥找到發泄的出口,王大夫一家走的時候對著榮溪園的方向破口大罵,王家依附寧府多年,如今離了寧府,京城哪有她們的容身之地,尤其,王大夫醫術平平,誰會找他看病?
幾日的雨後,院子裡的花兒掉了一地,零星的繞著花枝散開,徒留一枝的綠葉,蕭瑟頹唐。
寧櫻記著王娘子的話,難得天晴了,她讓金桂擦乾淨桌椅,重新拾筆繪畫,金桂在邊上研磨,盯著寧櫻的畫作臉上有了笑,寧櫻總算振作起來了,幾日的光景,身形瘦了一圈,她瞧著都不忍心,心裡略有埋怨譚慎衍,認定寧櫻是惦記譚慎衍的緣故。
黃氏忙帳冊的事兒,入夏後,黃氏才找到源頭,帳冊的確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管事,管事拿了其他鋪子的好處,把其他鋪子的東西放鋪子裡賣,任由黃氏如何核對帳冊,帳冊上的每一筆支出都是對的,原因竟然是在這兒,進的貨多,半年賣不完就得換新的,支出的銀錢多,收回來的銀錢少,加之管事掌柜小二的月例,一年下來,怎麼會不虧空?
黃氏雷霆之勢叫人把管事捆了,揚言要鬧到官府去,嚇得管事雙腿發軟,告到官府,他的名聲毀了不說,鋪子虧空的銀錢他拿不出來會被關押,他無所隱瞞的把老夫人供了出來,寧靜芸的鋪子賣的是老夫人嫁妝鋪子的東西,得的銀錢也是老夫人得了,而且,管事擔心貨物堆積太多引起懷疑,下半年把貨低價賣出去,連本錢都沒撈回來。
黃氏便是察覺不對勁,順藤摸瓜發現鋪子的秘密。
聞媽媽把這事兒告知寧櫻的時候,感慨道,「太太變了許多,年輕時,一定會到榮溪園問老夫人要個說法,捕風捉影的事兒太太就會大張旗鼓的宣揚開,這次握著老夫人的把柄,太太竟沒動靜了,太太內斂了,忍心吞聲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