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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她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胡氏的確是那種自私貪婪的人,否則,也不會為了管家的權利和她鬥了那麼多年。
譚慎衍拉過她,手在她臉頰輕輕捏了下,和蓮花燈的花瓣一般光滑,軟軟的,有些熱,手感更佳,他放輕力道,慢慢揉著,跟逗小貓似的,寧櫻皺眉,直起身子,臉色羞紅,一本正經道,「你怎麼來了?」
年底正是刑部忙的時候,寧伯瑾早出晚歸,累得瘦了一圈,譚慎衍依然英姿挺拔,清朗俊逸,多少讓寧櫻心裡納悶,譚慎衍雷厲風行,辦事效率高眾所周知,可是不是太閒了?
而且最近,他常常來,要麼坐一時半刻,要麼說兩句話就走,老侯爺剛來侯府商定好親事那段時間譚慎衍沒來過,她還以為他知道避諱呢,結果,她想多了,譚慎衍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照樣我行我素。
「我不能來?」譚慎衍的視線落在旁邊桌上的畫作上,寧櫻著色速度慢,畫只完成了三分之一,寧櫻畫的是四方桌綠緞面抹布上擺設的花瓶和果盤,抹布的褶皺繪得一清二楚,極為逼真,譚慎衍想到什麼,眉頭一挑,但笑不語。
寧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明白譚慎衍笑什麼,湊上前,問道,「是不是畫哪兒不對勁?」
「不,你長進挺大,假以時日就能出師了,我只是想,若畫上畫的是人,效果會如何。」譚慎衍繪畫厲害是跟軍營的人學的,領兵打仗,要將走過的地方繪下來,拐角的植物,山石要標誌清楚,起初他只是簡單的學,後在軍營發現大批的畫像,畫中是各種各樣的美人,無一不是坦胸漏背,衣不蔽體,得知是士兵們打發日子看的,他沒有多過問,倒是忽然來了興致,學起了肖像畫來,他學什麼都快,畫出來的人活靈活現,只是畫上的女子美雖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認識寧櫻後,他的畫提升得快,畫的人,眉眼間皆有了人氣,更像人世間的人而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往後,每畫一張畫,眉眼中都有寧櫻的影子,意識到時,他吩咐福昌全銷毀了,與其睹物思人,不如來寧府,寧櫻一個大活人還比不過畫中人?
得知寧櫻學繪畫的時候他就在想了,寧櫻眼中的他會是什麼樣子,湊到寧櫻跟前,笑道,「往後你畫藝精湛了,畫一張我。」
聲音低沉沙啞,唇角的笑不懷好意。
寧櫻身形往後,靠在椅子上,臉上閃過狡黠,乾脆道,「成啊,就看你拿什麼換了?」府里有個喜歡拿錢砸人的,寧櫻學了兩招,劉菲菲砸得她高興,不知譚慎衍還有沒有錢砸她,念及此,她心思微動,她本是想畫一些符合意境的畫冊掛在鋪子裡,營造氣氛,常常換牆上的壁畫,能讓客人有種新鮮感。
生意蒸蒸日上,她賺得才多。
聽了譚慎衍的話,想想,他出得起價錢,贈他一副肖像畫不是不可,人嘛,何須跟錢過不去。
譚慎衍眉眼一彎,笑了起來,揉著寧櫻臉頰,「你畫出來再說,銀貨兩訖,絕對包君滿意。」
他來還有正事和寧櫻說,談笑了幾句就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上,「最近,西南邊境震盪,皇上讓我戍守邊關,待安穩後再回京,正月十六就得離開。」
皇上本來讓他初六啟程,他給推辭了十天。
寧櫻眼神微詫,西南邊境,蜀州和昆州外了?苟志在昆州,書信里沒有說過昆州動盪之事,譚慎衍說得雲淡風輕,可她能聽出絲不同尋常,問道,「去多久?」
「說不清,邊境何時安穩我何時離開,我讓福昌留下,你有什麼事找他。」戍守西南邊境的是韓家二爺韓愈,二皇子娘舅,韓家戍守西邊多年,還算安穩,最近鬧起來,是有的人坐不住了,六皇子留在京城,多少讓人起了疑心。
能制服韓家一次就能制服韓家兩次,他驚詫的是,事情比上輩子提前了許多,難道是他和寧櫻改變了周圍的事情嗎?譚慎衍說不上來,不管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寧櫻眉峰微蹙,幾位皇子為了太子之位面和心不和,皇上身子康健,怕是有人想趁機謀亂,皇上清楚這點才讓譚慎衍去西南的,譚家已不牽涉奪嫡之爭,皇上此番讓譚慎衍前去,分明是把譚家拉下水,老侯爺追隨先帝,又扶持當今聖上,對從龍之功淡了,不讓子孫牽扯奪嫡之爭,上世,她嫁進青岩侯府,入祠堂給譚家祖先上香時,供盤上放著本手札,是老侯爺臨終前寫下來的,禁止譚家子孫參與奪嫡之爭,譚家只效命皇上。
否則,先皇不可能將京郊大營的兵符交給老侯爺。
譚家也算百年世家,只是身份一直不顯,是老侯爺投靠先帝才讓譚家有如此顯赫的地位,若非老侯爺長年征戰沙場落下一身病,他會是朝廷唯一的武將閣老,因為身體的緣故才沒入內閣,但也深受皇恩。
這輩子,皇上意欲把譚家牽扯進來,是老侯爺沒死的緣故還是老侯爺還沒醒悟到從龍之功可能帶來的滅亡?
從龍之功無異於一場賭博,贏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輸了滿門抄斬,寧櫻不想譚慎衍牽涉其中,上輩子,她死的時候皇上身子骨已經不行了尚且沒有立下太子之位,別說這會兒皇上還好好的了,要皇上立太子還早著,且幾位皇子攢著勁兒,誰贏誰輸不可知。
譚慎衍走錯一步可就是滿門抄家砍頭的大罪,她希望譚慎衍明哲保身,別陷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