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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有的東西她一輩子都不會擁有,從黃氏甩開她的手抱著寧櫻踏出寧府的門的時候,黃氏說得對,這世上,除了自己愛自己,永遠都不要指望上別人。她站起身,忽然就想明白了,想到自己早前做的事兒,只覺得荒唐無比。

    黃氏心口酸澀,眼角偷偷掉了兩滴淚,背過身,深吸兩口氣,起身回了,她不能縱容寧靜芸下去了,再鬧出事,她不見得能力挽狂瀾。只是,看到寧靜芸不吭聲,她也不會不自主的想到十年前,若她帶走的是寧靜芸,這時候的寧靜芸,會不會如寧櫻那般懂事孝順?

    這個答案,黃氏不敢深究,心底蔓延的愧疚無奈叫她喘不上氣來,秋水看她精神不好,扶著她往外邊走,「聽翠雲說五小姐這些日子哪兒也沒去,就在屋裡看書,您別太擔心了。」

    黃氏搖搖頭,她心裡遲疑了,「秋水,你說,如了她的意思,她會不會就不恨我了?」寧靜芸嘴上不說,心裡頭對她的恨意有多深她感覺得到,寧靜芸想嫁給高門,她不若如了她的意思,這一刻,她甚至想到讓寧靜芸嫁入青岩侯府算了,寧櫻和譚慎衍成親,有他們護著,寧靜芸在侯府掀不起風浪來。

    秋水知道黃氏是走入死胡同了,扶著她慢慢往外走,看向甬道一側的花草,道,「太太您瞧瞧哪些花兒,被太陽曬得失了嬌艷欲滴的形態,可離了太陽,她們便開不出燦爛的花兒……」

    聽出秋水是在安慰自己,對寧靜芸來說,她便是毒辣的太陽吧,「算了,走吧。」

    去避暑山莊的隊伍龐大,寧府的馬車排在最末,身後是隨行的士兵,聲音嘈雜,寧櫻坐在軟墊上被吵得暈頭轉向,寧靜彤和她一輛馬車,三房的庶子庶女多,寧櫻不樂意和她們一塊,寧靜蘭有心巴結她也被她攆走了。

    竹姨娘身染怪病,全身起紅疹子,張大夫說會傳染,黃氏做主將其送去莊子了,寧靜蘭沒了竹姨娘,寧成虎又住在書院,甚少回來,寧靜蘭急了,怕黃氏對付她,先到她跟前服軟,寧櫻卻不是你討好我我就要順著你的性子,沒搭理寧靜蘭。

    類日炎炎,日頭升到最高的時候,馬車裡的冰塊全融了,熱得寧櫻提不起精神,寧靜彤在邊上也沒什麼精神,像今日的場面,月姨娘是沒身份參加的,寧靜彤暗暗記下,回去後好和月姨娘說。

    車簾掀開,吹來的風夾雜燥熱,寧櫻後悔了,這種天讓她去避暑山莊,她寧肯窩在屋裡,畫畫打發日子。

    馬車行駛得快,傍晚才到了避暑的莊子,坐了一天馬車,再端莊高貴的夫人都有些狼狽,臉上的妝容補了一層又一層,寧櫻未雨綢繆,料想會這樣,並未讓金桂在她臉上塗塗抹抹,這時倒是省事,不用窩在馬車裡裝扮。

    掀開帘子,一股清冷的風吹來,和京城的悶熱不同,風裡夾著山間的涼氣,寧櫻精神一震,寧靜彤也小聲拍手歡呼,「真涼快。」

    避暑山莊坐落於群山中的一處山頭,緩緩往上,依山而建,山澗有條小溪,水清澈,這會人多,蓋住了溪水的聲音,寧櫻看柳氏站在一側和邊上引路的丫鬟說著什麼,她望了過去,六部侍郎的家眷住在最外邊的宅子,往裡是官職品階更高的官員,太后和皇上居住在最里的主院,那是寧櫻沒肖想過的地兒,她們住的在左邊,穿過竹林走十來步就是了,傍晚涼風徐徐,竹葉沙沙作響,甚是有一番意境。

    她們的馬車在最後,皇上太后的馬車徑直往裡邊去了,算著時辰,最里的人該是到了,整個山莊建在群山縈繞的山頂上,往上還有更高的山,聳入雲層,瞧著令人覺得害怕。

    兩進的宅子,男外女內,左側開了側門,她們出門不用經過外院,柳氏秦氏黃氏她們一人一間屋子,寧靜芸和寧靜彤一間,剩下的也是兩人一間屋子,旁邊還有空置的屋子,寧靜蘭有些抱怨,不過沒人搭理她,房間多,留下出來總是好的,否則,會被人看做是驕奢淫逸,登不上面。

    屋子布置的新奇,西邊的窗戶能看到山下的情形,落日餘暉中,遠山近樹皆罩了層淡淡的柔光,寧櫻滿足的喟嘆聲,趴在窗欞上,目光漸柔。

    「你倒是選了個好地。」

    窗戶外,一身青色長袍的譚慎衍站在樹下,手裡拿著一捧不知哪兒來的花兒,和他冷硬的面龐格格不入。

    第62章 別莊遇險

    「你怎麼這會兒有空過來了?」譚慎衍負責避暑山莊的巡邏,這會正是忙的時候,怎有空過來?話出口,她忐忑的轉身看向屋內,寧靜彤累了趴在床上躺著,身子一動不動,該是睡著了,而金桂銀桂站在門口,背對著她,更是看不到窗戶外的譚慎衍。

    她心下稍安,雙手撐著窗台,探出半個身子和譚慎衍寒暄,有些日子沒見,他瘦了些,長身玉立,清冷如霜,只是這會,神色緩和了些,嘴角噙著一絲笑,丰神俊朗,溫潤如玉。

    寧櫻不自覺的軟了目光,笑了起來。

    明眸含笑,波光瀲灩,譚慎衍步伐一頓,隨即大步上前,遞過手裡的花兒,解釋道,「太后和皇上車舟勞頓,明日才會召見,我過來看看你,出來我帶你去轉轉?」

    青岩侯府得聖恩,年年他都會來,對周圍的地形極為熟悉,聽說寧櫻她們的馬車到了他就忍不住想來看看她,難得兩人能光明正大說說話,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寧櫻但笑不語,接過花兒,一束兩束的花兒盡不相同,紅色的,黃色的,紫色的,紮成一堆分外好看,她湊到鼻尖嗅了嗅,不盡相同的清香味兒縈繞在鼻尖,叫她說不上來是什麼香。半晌,才猶豫道,「天兒不早了,會不會不合適?」這會兒大家都安頓好了,她擔心被人看見,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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