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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吳管事一家身上盤纏不多,比不得進京的商人,土匪衝著錢財去的,該看得出來他們不是有錢人,若不是衝著錢去的,無冤無仇,那些人為何要針對吳管事他們?
譚慎衍摩挲著手,看她眼珠子一轉不轉的凝視著他,他目光一柔,不由得放低了聲音,「這件事暫時不清楚,不過他們馬車上的東西多,很多事蜀州的特產,土匪約莫以為是金子才動的手,又或者,有其他目的。」
寧櫻相信是後者,京城太平哪兒來的土匪,且針對進京投奔主家的下人,說不過去,她雙手撐著坐起身,靠在床頭,沉思道,「父親去禮部任職,近日關於府里的流言多,看不慣寧府的人多著,該是有人故意為之。」
見她眉宇擰成了川字,白皙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紅,粉面桃腮,如院中盛開的嬌花,妍麗而動人,譚慎衍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寧櫻而是小聲提醒她道,「你身子不舒服,好生躺著,我送來的補品可吃了?」
寧櫻心裡琢磨著土匪的事兒,猛地聽到這話,不自然的紅了臉,想到自己這會的樣子,髮髻散亂不說,身上穿的還是就寢的米白色寢衣,心下大臊,快速躺了回去,且身子往裡挪了挪,倒不是怕譚慎衍對她做什麼,而是她雖然換了衣衫,被子褥子卻是沒有換的,怕譚慎衍聞到血腥味,那更是難堪。
人做了心虛事,說話的嗓音難免會大些,寧櫻就是屬於這種,且語氣也比方才軟和得多,轉移話題道,「你怎麼這會兒過來了,薛姐姐成親,你不用去薛府嗎?」
譚慎衍看著她逃離的動作,目色深沉,移開眼說道,「刑部出了這事兒,我難辭其咎,薛府今日是去不了,我來這邊一則是託了吳管事的話,再有就是吳管事給你捎的蜀州特產,眼下的情形不便送過來,我替你收著,待吳管事一家出來再名正言順的出來一併送回來,其中有幾樣是蜀州特製的牛肉,你要是嘴饞了,待你身子舒服些了可以來侯府吃。」
蜀州有各式各樣口味的牛肉,香辣的,酸辣的,五香的,麻辣的,醬香的,每一種口味都帶著蜀州的地道風情,她和黃氏回京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帶些回來,為此她還遺憾了好一陣子,這會聽譚慎衍說起牛肉,她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心蠢蠢欲動起來,話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不如你偷偷送過來?」
聞言,被她疏遠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譚慎衍勾了勾唇,如墨黑的眸子盪開點點星光,高深莫測道,「我覺得沒什麼,怕對你名聲不好。」每回夜裡他來時她都睡著,如果她清醒著,陪他說說話,隨意聊兩句該是何等愜意,這般想著,俊美如玉的臉頰漾起了笑來。
寧櫻的原意是讓他像送尋常禮物似的送過來,寧國忠會過問兩句,卻也不會多說,聽譚慎衍的意思,明顯他會錯了意,男女有別,哪能讓他堂而皇之的進門,歪著頭沉吟片刻,覺得讓譚慎衍像送補品那樣把牛肉送來也不好,譚慎衍沒有去過蜀州的莊子,送來蜀州的特產著實叫人覺得怪異,又在這當口,若是被那些人察覺到什麼,對吳管事和對譚慎衍都不太好。
因而,她惋惜道,「暫時就算了吧,再想想其他法子,你覺得那些人什麼時候能抓到?」譚慎衍辦事效率快,頂多十天就能把那幫人一網打盡,數著日子,只覺得十日她也有些嫌久了,那種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叫她心裡極不舒服,問道,「你身上可帶了些?」
譚慎衍失笑,星光熠熠的眸子笑意更甚,伸手替寧櫻掖了掖被角,勾唇笑道,「你這幾日不能亂吃東西,待你身子好些了,我接你去侯府,讓你一飽口福,如何?」
寧櫻撇嘴,本就是她的東西,說得好像他請客似的,想到她現在的情形,亂吃東西被聞媽媽發現了的話,少不得會被念叨,說不準聞媽媽還會告訴黃氏,黃氏也會說她,如此一想,她只得暫時先歇下這個心思,咽了咽口水,搖頭道,「算了,等你抓到人,吳管事他們出來就好了。」上輩子,在那裡住了十年,一磚一瓦,一花一草,難過多過開心,她不太想回去了,夜裡咳嗽是受那些事影響,她不想再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來。
譚慎衍目光一暗,心裡清楚她拒絕的緣由,那裡承載了她一生最狼狽最不堪的歲月,她不願意面對無可厚非,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成與不成,他都要試試,順勢而為的解釋道,「不去也好,這會兒府里正亂糟糟的,父親被皇上剝奪兵權後,他變得疑神疑鬼的,前幾日找了為風水大師來府里看,說府里好些院子的風水不好,要重新翻新修葺,大肆動土,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
寧櫻沒聽說這事兒,不過古人信風水,譚富堂又遭遇人生做挫敗的事情,翻新動土也算情有可原,可惜的是,譚富堂在改造侯府的風水,之後,他都沒能東山再起,一輩子做個閒散侯爺,侯府的昌盛衰敗與他再無干係。
想到老侯爺的魄力,寧櫻問道,「老侯爺身子可好些了?」上輩子,她和譚慎衍定親的時候老侯爺已經不再了,她沒目睹過老侯爺的尊容,不過能將自己兒子推向斷頭台,戎馬一生的鐵血將軍,想來是個威風凜凜的人物。
「最近身子不錯,他對你也好奇得很,叫我有機會請你去侯府做客。」
他的話直白,寧櫻一怔,望著他,但看他眼底充斥著某種濃烈的情愫,眼裡的光深邃黑沉,正耐人尋味的望著自己,毫不掩飾眼裡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