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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想到這,薛墨不逼他,四下看了兩眼,提醒譚慎衍道,「你小心些,別被府里的丫鬟發現了,我去前院幫忙了。」他沒忘記他姓薛,不能像譚慎衍一般什麼都丟給薛慶平,要知曉,薛慶平對應付人表現得比他還不耐煩,薛慶平的原話是,有空天南地北的吹牛,不如去藥圃種藥多救些人。
譚慎衍淡淡恩了聲,薛墨往前走兩步想到什麼又退回來,拍了拍譚慎衍肩膀,「你若那般喜歡,直接娶回家不就成了?六小姐十三歲了,說親的話外人不會說什麼,老侯爺聽著這事兒,心裡也會歡喜不少。」宮裡的太醫說老侯爺頂多還有一年的壽命不是說的假話,老侯爺所有的希望都在譚慎衍身上,若走之前譚慎衍把親事定下,也算了解老侯爺一樁心愿。
譚慎衍的目光晦暗不明,「我知道,你先去忙,下午為她把把脈。」寧府的水深,他擔心寧櫻不小心著了道,他目前正在查毒害寧櫻和黃氏的毒藥從何而來,寧府那位大夫有多大的本事他心裡清楚,疑難雜症他束手無策,那等平庸之輩哪會有那麼厲害的毒藥?寧老夫人出身余家,早些年輝煌過,不過余家早就沒落了,若毒藥是從余家留出來的不是沒有可能,他派出去的人打聽到余家很多腌臢事,卻沒有關於毒藥這一塊的,問薛墨道,「毒藥的成分你可研究出來了?」
薛墨搖頭,那種毒藥他只是聽說過,配置解藥是他和薛慶平研究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研究出來的,為此耗了不少貴重的藥材,且不敢確定是不是有效,譚慎衍不知道,給寧櫻吃藥的同時,他還給一位有同樣症狀的人吃藥,日日把脈留意著脈象,後發現配出來的藥是對的,他和薛慶平才鬆了口氣。
新的藥方配出來恐會有其他症狀,他起初給寧櫻吃多少沒將寧櫻當回事,後覺得不對勁,不得不找了一位同樣中毒的人服用他的解藥,觀察症狀。
譚慎衍不再多問,臉色變得沉重起來,事情出在寧老夫人身上,余家沒有消息的話,只能從寧老夫人的身邊動手了。
下午,薛墨隨意胡謅了藉口為寧櫻診脈,診完脈象後,他面色微微一紅,寧櫻覺得奇怪,「是不是我身子出了什麼毛病?」
寧櫻和尚書府,路府的小姐們在亭子裡說話,正遇著路小姐有些咳嗽,他才藉故為每個人把把脈,陸小姐偶感風寒,還有兩位腸胃不適,而寧櫻的身子,他不好說,掩飾面上的尷尬,他咳嗽兩聲,「並無不妥,只是六小姐睡眠不足,多多休息才是。」
在場的都是女兒,他不敢將話說得太直白,而且,寧櫻真的睡眠不足。
路小姐見著寧櫻送給薛怡的禮物了,托腮道,「定是給薛姐姐做衣衫熬夜引起的,六小姐,你真是個妙人呢,我娘常常拘著我叫我學刺繡,我會是會,卻是不精通的。」
她們是千金大小姐,許多才藝手藝都是給外人看的,好比刺繡,會就成,不用親力親為做衣衫,然而見著薛怡的那兩身衣衫,叫她對刺繡有了新的認識,拉著寧櫻,討教起刺繡的事情來,薛墨暗暗鬆了口氣,繼續給旁邊的小姐把脈,寧櫻的身體狀況,他有口難言,只有待會多叮囑她身邊的丫鬟兩句。
然而,之後亭子裡又來了人,皆撩起衣袖要他診脈,有小姐,有夫人,他頓時覺得頭大,不住的朝一側的小廝使眼色,後者會意,上前提醒道,「少爺,老爺找您有事情說,還在前邊等著,您先過去瞧瞧,別讓老爺等久了。」
薛墨借勢起身告辭,「往後有機會再說吧。」他不喜與女人打交道,若非得了譚慎衍的叮囑,他才不會來這邊自討苦吃,想到寧櫻的情況,薛墨猶豫著要不要和譚慎衍說,然而牽扯到女兒家的事兒,即便譚慎衍聽了也沒法子吧。
前院來的人多,薛慶平臉上笑得嘴角都僵硬了,譚慎衍坐在他旁邊,臉上的笑從容客氣,和一群人談笑風生惹來不少附和聲,見此,薛墨心下寬慰不少,譚慎衍總算還懂得知恩圖報,若是讓薛慶平自己待客,待會客人散了,他就該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在旁邊瞧著,亭子裡的人藉故來給薛怡添妝,來了卻不肯走了,興致勃勃聚在一起聊天,譚慎衍極有耐心,收起了一臉陰沉,面色溫和,巧舌如簧的說著話,他涉獵廣,文官武將都能勝任,忽悠人不在話下,看氣氛還算不錯,薛墨才慢慢上前,挨著譚慎衍坐了下來。
傍晚時分,太陽漸漸西沉,在西邊留下火紅的光暈,譚慎衍幫著送走了人,薛慶平坐了一天,累得不輕,見門前的馬車全走了,欣慰的朝譚慎衍道,「還是你能說會道,換成小墨,早就將人得罪光了。」
「薛叔見笑了,我時常和那些罪犯打交道,清楚說什麼對方會放鬆下來據實招供,墨之去過刑部大牢看我審問犯人,應該有所感悟。」譚慎衍收起了臉上虛假的敷衍的笑,沉靜如水的看著薛慶平。
薛墨身子一顫,他的感悟便是,有生之年,千萬別招惹譚慎衍,刑部大牢那種地方,不是人待的。
福昌在旁邊嘴角不住的抽動,今日來的都是朝堂有頭有臉的人物,譚慎衍竟然將人家當成刑部大牢里的罪犯?不知那些大人聽到後作何感想。
薛慶平埋頭想了片刻,舉一反三道,「說得對,見微知著,細細想想,那些大人和藥圃里的藥沒什麼不同,土壤事宜,氣候事宜,長勢自然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