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
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柔月如蒙大赦,又磕了兩個響頭,起身掉頭就走,跪久了,雙腿有些發麻,腳步虛浮走了好一段路才正了姿勢,望著她的背影,吳媽媽搖頭嘆息,「五小姐是個聰慧的,她身邊的人不是傻子。」
如果黃氏在柔月跟前生氣,對寧靜芸更失望,下人們見風使舵,寧靜芸在落日院的日子估計不好過,不過對寧靜芸來說,過過那種日子也好,否則,以為大家都欠了她什麼。
寧櫻在梧桐院坐了會兒便回了,她開始為薛怡做衣衫,忙得很,送給薛怡的衣衫她用的心思多,不敢毛手毛腳,一針一線比平日要穩重且速度也更慢。
夜幕低垂,寧櫻感覺眼睛有些花了,收了手裡的針線,上床睡覺,燈剛熄滅,金桂從外邊回來一個叫她震驚不已的消息,寧伯瑾在回梧桐院的路上遇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柔月,一問得知了落日院的事兒,對寧靜芸失望不已,寧伯瑾是個憐香惜玉的,看柔月貌美如花便起了心思,和柔月成了事兒,寧櫻已經躺下了,又翻身坐了起來,心裡疑惑,「父親回來該是夜裡了,怎會遇著柔月?」
金桂心裡嗤鼻,看不起柔月狐媚子的做派,小聲道,「聽說是她去梧桐院的事情被五小姐知道了,五小姐動手打了她兩個耳光,半夜跑到小路上哭,自然而然遇著三爺了。」
寧櫻上輩子和譚慎衍的一眾姨娘打過交道,有些姨娘是她送的,有的則是自己湊上去的,夜黑風高,柔月若是單純的氣不過,怎就湊巧遇著寧伯瑾了?估計早就存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思了,寧櫻擔心黃氏,問道,「我娘可知道了?」
金桂恩了聲,實則,不只是黃氏,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寧伯瑾風流倜儻又升了官,府里好些丫鬟都生出這種心思,改明日,寧伯瑾該就會向黃氏提出納柔月為姨娘了,算起來,跟著寧靜芸的確不好,苟志身無功名,寧靜芸性子陰晴不定,寧伯瑾則好相處得多。
「太太沒說什麼,倒是老爺知道後,將三爺叫去書房了,聽書房守門的丫鬟說,老爺發了一通火,屋裡傳來三爺的哭聲呢。」寧伯瑾性子柔弱,然而被寧國忠訓斥哭還是第一次,說起來真是丟臉。
寧櫻不知曉還有這事兒,寧國忠做事穩妥,怕是打了寧伯瑾,沉思道,「我知道了,你讓院子裡的人別亂說。」之前柔月如果生出這個心思說不準就成事了,這個關頭,寧國忠不會答應的,寧伯瑾不再是遊手好閒的寧三爺,他需要名聲,作風不能差了,再夜夜笙歌,荒誕無度,丟臉的是寧府,寧國忠可以寵自己的小兒子,但絕對不是身居要職,被委以重任,象徵著寧府臉面的小兒子。
柔月,難逃一死。
和她想得不差,第二天,聽說柔月因為誤食了廚房殺老鼠的藥死了,府里有人惋惜有人事不關己,偌大的寧府,少了一個丫鬟,並沒有激起風浪。
寧伯瑾整日去寧國忠的書房,待入了禮部倒沒犯什麼錯,只是人瘦得厲害,從衙門回來倒頭就睡,睡醒了去書房繼續聽寧國忠講解,回來後和黃氏絮絮叨叨說禮部的事情,言語間儘是驚恐害怕,黃氏在邊上聽著,也不附和,寧伯瑾自己說得口乾舌燥才停下。
期間有寧伯瑾以前的狐朋狗友上門求見,寧國忠做主攔在門外,對方沒有法子,留了書信給寧伯瑾,寧伯信知道後心裡抱怨寧國忠太過嚴格,但嘴上卻不敢說什麼,他那幫朋友無非叫他一起去踏春遊玩又或者城裡哪兒開了好玩的鋪子叫他過去瞧瞧,他每天忙得腳不離地,確實沒空閒,饒是如此,卻也耐心的回了信,解釋了近況,在寧伯瑾的書信中,他的生活怎一個慘字了得。
這些都是寧櫻聽金桂說的,寧伯瑾的回信被寧國忠見著了,免不了又挨了通訓斥,罵得寧伯瑾灰頭灰臉,不過這種情形在下人眼中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毫無意外,寧國忠撕了信,讓寧伯瑾重新寫,最後送出去的信上,寧伯瑾抱怨的話全部變成他在禮部如魚得水,盡職盡忠的正事,信的末尾還告知那群友人,讓他們收起玩心,好好報效朝廷,讓手裡的筆桿子對不起它的用處,用詞情真意切,讓人不禁潸然淚下。
據說寧伯瑾的友人讀了信,立志要發憤圖強。真相如何寧櫻不知,只清楚,因為這樁事,早朝上皇上開口稱讚了寧伯瑾,寧府今年收到的帖子明年比往年多了許多,其中不乏有侯爵府,尚書府送來的各式各樣的帖子……
寧伯瑾,名聲有了,寧府的地位高了……
日子不緊不慢過著,眼瞅著到了薛怡成親的日子,薛府給寧府送了帖子,薛怡單獨給她送了份,黃氏準備帶她去薛府給薛怡添妝,薛府這些日子熱鬧許多,常有內務府的人進進出出,薛怡的屋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盒,寧櫻進屋時,薛怡正愁眉不展的和桂嬤嬤說話,見著她,心裡一喜,「你可來了,桂嬤嬤說你這兩日會來,我以為她騙我的呢,瞧瞧我這屋子,亂糟糟的,你別笑話我。」
寧櫻失笑,這兩日來府里添妝的人多,薛府請了路老夫人和路夫人幫忙待客,路大人是翰林院大學士,名聲顯赫,有路老夫人和路夫人在,出不了岔子,她走上前,望著一身紅色緞面長裙的薛怡,妖冶的紅襯得她氣勢凌厲,與平日的端莊不太一樣,「你穿著這身,倒是和平常不太一樣。」
薛怡嘆了口氣,沒有法子,桂嬤嬤繡的,總不能拂了她的一番好意,而且,好事將近,穿鮮艷些喜慶,看寧櫻手裡捧著一個禮盒,有些大,中間拿絲線捆著,不由得好奇起來,「你也準備送我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