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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得到眾人首肯後,他才和小廝下了樓,酒下肚後的熱氣了沒了,冷風吹來,身子哆嗦而來下,坐上馬車,臉不復在酒肆溫和,皺眉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父親要你來所謂何事?」

    小廝坐在馬車一角的小凳子上,又將方才的話說了遍,原來連寧伯瑾都不信自己能升官,不怪寧國忠和寧伯庸詫異,他道,「老爺回府後便說了此事,府里上上下下傳開了,是禮部尚書大人向皇上舉薦的您。」

    「禮部尚書?」寧伯瑾腦子一團漿糊,靠著車壁,喃喃道,「我與他互不相識,不過薛府宴會上打過聲招呼,他怎挑中我了,我大哥呢?」

    「大爺的官職落空了。」小廝想到方才寧伯庸的神色,心底嘆息不已,最有能耐的人沒上,結果遊手好閒的人占了位置,為官除了能耐,運氣也很重要,以寧伯庸的能耐,禮部尚書是十拿九穩的,偏生他挑中了戶部,誰知,兩頭都沒撈到好處。

    寧伯瑾仍然沒回過神來,唉聲嘆氣道,「哎,是我對不起他,會不會是禮部尚書弄錯人了,我與大哥名字相近,他弄混了名字?」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自己清楚,禮部侍郎?往後可是能常常入宮在皇上跟前露面的主兒,他哪有那等魄力?想今日與友人逛鋪子,品鑑字畫何等愜意,往後這些日子恐怕都一去不復返了,多種情緒紛紛擾擾,竟覺得酒勁來了,緩緩闔上眼,睡了過去。

    小廝在邊上瞧著哭笑不得,擔心寧伯瑾扭著脖子,輕輕讓他身後墊了個靠枕,連升三級,天上掉餡餅才能遇到一回,換做旁人多欣喜若狂的事兒,在寧伯瑾這兒,反倒成了樁不盡人意的事情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被貶官了呢。

    書房,寧國忠從寧櫻嘴裡得知她不知情,心底愈發沉重,如果薛府沒插手的話,寧伯瑾升官的事兒便是其他人推波助瀾,想借著寧伯瑾將整個寧府連根拔起,其心思歹毒至極。

    想到這,桌下的手握成了拳,臉色不太好看道,「老三還沒回?」

    寧伯庸坐在邊上,望了眼外邊,「怕還要一會兒。」

    聞言,寧櫻抬起頭,見寧伯庸面色沉著,絲毫沒有流露出嫉妒的情緒,不由得佩服起寧伯庸來,換做其他人,政務上勤勤懇懇,早出晚歸奔波數日走動拉關係,結果被做事散漫不思進取的人搶在前邊,心裡多少會憤懣不平,怨天道不公,寧伯庸卻寵辱不驚,不自怨自艾,不愧是長子,可惜,她不記得寧伯庸上輩子做到什麼官職,只記得,她這個大伯在她困難時沒有落井下石,在她榮華時不趕著巴結,或許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個陌生人,是生是死都沒多大的干係。

    她心下嘆氣,又回味當日譚慎衍的意思,琢磨過來,譚慎衍透露出來的意思並不是叫她提點寧伯庸,她與府里的人一樣,下意識的以為是寧伯庸,誰知譚慎衍暗指的是寧伯瑾。

    不管如何,寧伯瑾升官是譚慎衍從中幫忙無疑了,禮部尚書與薛府關係好是其次,禮部尚書真正想結交的人是譚慎衍,青岩侯手握重兵,這次被奪了兵權,皇上並未趁機收回兵權而是將其贈予了譚慎衍,也就說,往後譚慎衍不只是刑部侍郎,還管著京郊大營,年少有為,成為各皇子拉攏的對象,青岩侯府經過這回雖受重創,然而對青岩侯府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新生?至少,往後不怕有人再拿著譚富堂犯的罪說事,譚慎衍自律,他身上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往後的青岩侯會越來越好。

    只是,她不懂,譚慎衍為何會幫寧伯瑾,寧伯瑾不過是寧府扶不起的阿斗,提攜起來有何用處?且還是在這個風口浪尖,譚慎衍不怕出事?

    寧國忠看她低著頭,嘴角輕輕抿著面露恍然之色,猜她是想著什麼了,心思一動,問道,「小六是不是想到誰在背後幫你父親了?」清寧侯和懷恩侯要捧殺寧伯瑾,犯不著提攜他做到那個位子,悄無聲息除去豈不更好?難道兩人有其他打算?寧國忠暗中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兒,那些事除了寧伯庸誰都不知道,清寧侯不可能得到風聲。

    寧櫻回神,斂了面上的情緒,藉故侷促的攪著手裡的手帕,「沒,朝堂的事兒櫻娘不懂。」

    想著改日見著譚慎衍,好好問問他。

    寧國忠看她眉梢微動,心知她是想到什麼了,自己這個孫女可是個有城府的,聽她這般說,倒也沒步步緊逼。不怪寧國忠沒有懷疑到譚慎衍身上,他眼中,薛墨和寧櫻走得近,譚慎衍是薛墨的朋友,兩人有所接觸沒什麼大不了的,且這幾日青岩侯站在風口浪尖被滿朝文武指指點點,罪狀數不勝數,譚慎衍哪有心思管這種事兒,一個小小的侍郎妄圖勸動禮部尚書談何容易,故而直接將譚慎衍排除了。

    屋裡人各懷心思,誰都沒有再開口,寧伯瑾進屋,瞧大家都在,面色一白,一路進來遇著府里的丫鬟奴才,對他態度大變了樣,縱然往回遇著也會和顏悅色施禮請安,不過今日大家的臉上明顯多了許多東西,望著自己跟望著餐桌上一盤肉似的,叫他渾身不自在,「父親,怎麼回事?大哥好好的,我怎麼就升官了?」

    他胸無大志,有今日全乃是被黃氏逼著考取功名再借著寧國忠的關係找了門閒職,領著不高不低的俸祿,甚是悠閒愜意,這種日子正是他要的,不成想有朝一日這種日子到頭了,他怎麼可能若無其事甚至還欣喜若狂?看寧國忠臉色,心知他升官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不由得面色一白,「父親,那可如何是好,兒子有幾斤幾兩兒子再清楚不過,禮部侍郎哪是兒子能勝任的?被人抓著錯處可就是掉腦袋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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