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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然而,薛墨一句話將打破了她的歡喜,語氣冷酷無情道,「不用謝,本就是和櫻娘說好的,沒想著你會來。」這點,薛墨和譚慎衍差不多,都不太愛主動攀關係的人,尤其是女子,最毒婦人心,薛墨深以為然,故而毫不給寧靜蘭臉色。
寧靜蘭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著薛墨,然而他已站起身,出了門,聽著耳邊傳來聲輕哼,寧靜蘭回眸瞪著嘲笑她的寧靜芸,咬著唇,氣憤不已。
下樓時遇著寧成昭身邊的小廝牽著馬車候在外邊,寧櫻上前喊了聲,轉頭與譚慎衍道,「大哥他們過來接我們了,如此就不勞煩譚侍郎和小太醫了,今天,多謝兩位了。」
她的目光神色莫測的轉向薛墨,寧府的事兒,她理應說聲謝謝,不管如何,謝謝他能護著自己,可人多,找不著機會,只能等改日有機會了再說。
譚慎衍目光一沉,和寧成昭說了兩句,寧成昭受寵若驚,好在他不是目光短淺之輩,不會拉低身份過分諂媚,不卑不亢寒暄兩句,待寧櫻她們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趕路,一行人才準備回了。
人影重重,薛墨與譚慎衍並肩而立,循著譚慎衍的目光,嘆息道,「寧府幾個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就那登不上檯面的庶女還妄圖……」
「墨之……」望著街道上漸行漸遠的馬車,譚慎衍還有些許怔忡,打斷薛墨的話道,「你覺得六小姐如何?」
「笑裡藏刀,不是省油的燈。」薛墨的話脫口而出,但看譚慎衍臉色不對勁,隱有發怒的趨勢,急忙改口道,「性子灑脫隨性,是個敢愛敢恨的,小可憐的,堂堂嫡女,為了上一輩的恩怨在莊子吃苦受累,你待人家好點。」想到寧櫻的手段,薛墨突然期待起來,抵了抵好友的手臂,「其實,她進了青岩侯府的門也不錯,你後母那類毒婦就該有人幫你收拾,櫻娘絕對有這個本事。」
看好友斜倪著自己,目光悠悠,薛墨頭皮發麻,誰知,譚慎衍並未生氣,語氣十分的心平氣和,「我與你說件事。」
薛墨覺得奇怪,豎著耳朵道,「何事?」
「我讓福盛去寧府說你做了件事……」譚慎衍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起伏,薛墨聽完他的話,盛怒不止,想他薛墨在京城名聲雖不說一頂一的好,卻也是個溫文儒雅的大夫,結果,竟跟後宅一小姑娘過不去,還拿剪刀剪了人的頭髮,劃傷人的臉頰,這種事怎麼都像紈絝子弟報復人的行徑,頓時美目圓瞪,氣急敗壞道,「你可知我爹知道會怎樣?寧府鬧到皇上跟前,我怎麼說?」
「過幾日我再拉一車藥材去薛府算作賠罪,薛叔不會計較的。」薛慶平心寬,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在太醫院也是個老實本分的,因為這樣,皇上才為六皇子挑了薛府做岳家,視線中,馬車已轉過街道看不見了,譚慎衍調轉目光,盯著薛墨怒氣沖沖的臉,寬慰道,「不用怕,鬧到皇上跟前,也有我呢,寧國忠敢鬧到皇上跟前,明年我便要寧府滿門抄家……」
聽著這話,薛墨臉色好看了些,至少,譚慎衍對他還是不錯的,「你說過的話你自己記著,上回,寧櫻在寧府吃了虧,我將皇上送的玉佩給她,結果鬧得滿城皆知,皇上問我是不是看上她了,你中意的人我哪敢碰,假說她有些像我死去的母親,皇上這才沒多過問的。」
譚慎衍垂下眼瞼,語氣陰測測道,「像姨母?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
薛墨攤手,「我也沒法,總不能說你看上了人家吧,你可都一大把年紀了。」話未說完,腰上一痛,疼得薛墨大叫出聲,聲音跌宕起伏,氣息微喘,聽著,總覺得有股耐人尋味之意,街上不少人望了過來,薛墨臉色一紅,偏生那隻手還掐在自己腰間,又疼又癢又麻,他是大夫,對穴位自然清楚,好漢不吃眼前虧,求饒道,「快鬆手,否則明日就有人傳你有龍陽之好了。」
譚慎衍鬆開手,讓福昌備馬準備回了,薛墨又想起一件事來,追上去,言辭懇切,「若寧府將事情鬧到皇上跟前,你一定要出面為我作證。」
「他不敢。」譚慎衍語氣篤定。
他說的不差,寧國忠的確不敢,寧靜芳臉蛋傷了,頭髮被剪掉,起初他懷疑是黃氏,黃氏年輕時便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否則,不會和老夫人關係鬧僵,寧靜芳傷的可是寧櫻臉蛋,留了疤,寧櫻一輩子都毀了,他問過所有下人,婆子含糊其辭,細問才知玩忽職守,院外的丫鬟不清楚裡邊的情形,他看過屋子,門窗好好鎖著,沒有人進得去,料定是有人趁著兩個婆子喝酒偷拿了鑰匙,可惜怎麼都抓不到人。
後來,薛墨身邊的小廝送來封信,看得他冷汗涔涔,寧伯庸三兄弟坐在下首,不明白寧國忠為何變了臉色。
「父親,何時小太醫與府里書信往來了?」寧伯庸心思敏銳些,見寧國忠盯著信,目色沉著,細細一想,不可置信道,「難道是他……」
今日太后身子不爽利,太醫院的人全部進宮了,譚侍郎和薛墨關係好,見著寧櫻在寧靜芳手裡吃了虧,轉身告訴薛墨無可厚非,只是寧伯庸不敢相信,薛墨竟然堂而皇之的對寧靜芳動手,若他們追究起來,薛墨名聲壞了不說,告到皇上跟前,以皇上的行事作風,定會讓薛墨娶寧靜芳以作補償,薛墨不怕?
「罷了,事已至此,追究也沒用,靜芳年紀不小了,總沒大沒小成何體統,明日送去莊子裡,待頭髮長好再回來,對外就說生病了,柳府那邊也瞞好了。」最後一句就是敲打寧伯庸了,柳府這幾年爬得快,柳氏幾個嫂嫂心有齟齬,可柳東賢是個沉穩公允的,待柳氏這個嫡親的女兒孫女好,如果知曉寧靜芳出了事兒,怕會找他給他說法,鬧到外邊,被御史台的人揪到短處,又該起紛爭了,寧國忠與柳東賢政務沒什麼交集,心裡卻有些膈應,彼時兩家門戶相當,這兩年,柳家更顯,他心裡好強,不舒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