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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秋水,你別生氣,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說不準,明天報應就來了。」竹姨娘膝下有一對兒女,生了三房長子的緣故,竹姨娘頗為得意,和月姨娘凡事寫在臉上的跋扈不同,竹姨娘的得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竹姨娘在後院長大,清楚後院爭鬥,她以為有了兒子就是萬事大吉,母憑子貴,多少看不起其他姨娘,對月姨娘也是嗤之以鼻,不過,月姨娘性子粗,雖知竹姨娘看不起她,卻不知其中緣由,活得像月姨娘那般糊塗的,真是少見。
秋水心驚,斜著眼多看了寧櫻兩眼,她心裡對竹姨娘是氣憤的,在寧櫻跟前自認為掩飾得好,誰知,寧櫻一言就聽出來了,想了想,她道,「奴婢現在不氣了。太太回來了,往後慢慢會討回來的,你也別怕,你是正經的嫡女,你不過是個年老色衰的姨娘,主子都算不上。」
「我不怕,回府後,你瞧我怕過誰?」寧櫻仰著頭,親昵的蹭了蹭秋水手臂,她心裡納悶一件事,黃氏回來這麼久了,沒發落過任何人,這點,和上輩子出入有些大,上輩子的黃氏可謂雷厲風行,攪得寧府人仰馬翻,如今卻平靜得很,不太對勁。
聽著聲音近了,寧櫻不想和竹姨娘碰上,抬腳朝梧桐院的方向走,身後的,穿過甬道走來的竹姨娘望著兩人背影,怔忡了下,她身邊的丫鬟也瞧見了,小聲道,「六小姐會不會打聽姨娘您的去向然後在太太跟前煽風點火?」
竹姨娘垂頭,眸色漸深,目光望向前邊,見寧櫻和秋水挽著手,不時側目說幾句話,有說有笑入了拱門,她臉上露出抹猙獰的笑來,「她不過仗著薛府在府里作威作福罷了,聽說傍晚薛府的人送了禮過來,沉香木打造的簪子,她能不得意嗎?我倒是要瞧瞧,之後兩年,薛府不上門提親,她還有何臉面見人。」
說完,竹姨娘又想到什麼,嘴角揚起抹高深莫測的笑來,低下頭,小聲的交代丫鬟辦件事,丫鬟聽得捂嘴笑,連連點頭,暈黃的光將二人的身影拉入一側樹梢,半明半暗,令人毛骨悚然。
她們聲音再小,想知道她們說了一點都不難,秀媽媽聽完丫鬟的話,瞅了瞅月色,斟酌番,去了芳華園,寧靜芳發了通脾氣,芳華園一片狼藉,明日過年,哪能由著寧靜芳胡來?柳氏吩咐丫鬟收拾屋子,去庫房找套好的茶具花瓶將房間裡缺的物件補上,秀媽媽急匆匆進門,掀起帘子,柳氏正坐在床榻前,握著寧靜芳的手,唉聲嘆氣,屋裡,丫鬟們各司其職,不敢擾了柳氏情緒。
秀媽媽躬身走了過去,屏退屋裡的人,湊到柳氏耳朵邊道,「有人聽竹姨娘和身邊的丫鬟說話,老奴打聽到了些。」她做事穩妥,說這話的時候又四處瞧了瞧,如此,才將探聽來的話說了,柳氏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擱大戶人家算子嗣多的了,偏偏,二夫人肚子爭氣,連著剩下四位少爺,有二夫人比較,大房的子嗣便顯得略微單薄了些。
不是個數少,而是兒子少了,兩人比較,總感覺柳氏落了下乘。
柳氏目光漸沉,聽了秀媽媽的話,眼底儘是狠厲,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語氣平平道,「薛府重視她,父親明年又想入內閣,自然不會在這緊要關頭得罪她,靜芳從生下來到現在,何時像今天這般丟臉過?她不過一莊子來的丫頭,妄圖將我的靜芳比下去,你吩咐下去,從中幫竹姨娘一把,也算是為靜芳出口惡氣。」
「老奴心裡明白了。」她是柳氏的陪嫁媽媽,待幾個少爺小姐親厚,寧靜芳丟了臉名聲壞了不說,往後,達官貴人,寧靜芳是結交不上了。
柳氏擔心秀媽媽的人做事不沉穩被人抓住把柄,心思一轉,暗地多叮囑了幾句,竹姨娘是三房的人,事情鬧起來也是黃氏約束不住姨娘,和她們無關。
而另一邊,寧櫻和寧伯瑾提了讓吳管事一家進京的事兒,寧伯瑾面有猶豫,拉開身邊的椅子示意寧櫻坐,遲疑的岔開了話道,「你七妹妹回來後情緒不佳,你可去看過她?」寧國忠將他叫去書房說話,明面上沒有指責寧櫻做得不對,但是暗地提醒他好好管教寧櫻,寧伯瑾心下無奈,詩詞歌賦他還行,管教女兒,他不會也不敢。不說寧櫻性子如何,他訓斥寧櫻,黃氏知曉不會饒了他,寧伯瑾不敢忤逆寧國忠,當面應下會回來問問,隻字不提管教之事。
寧櫻歪頭,「有人在父親面前亂嚼舌根了嗎?」
想到寧國忠嚴肅凝重的臉,寧伯瑾哪敢承認亂嚼舌根的是寧國忠?堅定的搖了搖頭,「今日的事情鬧得大,聽說在場的還有兩位尚書家的小姐,你畢竟是姐姐,怎不幫著你七妹妹,由著她被人指指點點?」今日他也去薛府了,翰林院學士知識淵博,文采斐然,與大學士說話如沐春風,渾身通泰,他哪有心思過問薛府內院發生的事兒?
「話不是我說的,我也沒法子,七妹妹招了嫌棄,父親要櫻娘開口也遭嫌棄不成?要是那樣子的話,下次有機會遇到尚書府的小姐,櫻娘會與她們解釋的,大不了,往後不和尚書府來往就是了……」
聽她快人快語,寧伯瑾喉嚨如卡了根刺似的不上不下,尚書府那樣的人家,能往來自然是好的,事情過了,哪能上趕著得罪人,思忖一番,寧伯瑾心下有了成算,道,「罷了罷了,事情過去就散了,下回遇著尚書府的小姐,你多謙虛些,別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