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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連翹閣是薛府為數不多的閣樓之一,臨湖而建,周圍景色雅致,丫鬟領命而去,薛墨這才伸出手,發現身側的小廝被他支走了,不由得又垂下,唉聲嘆氣的朝前邊走。

    丫鬟匆匆忙回到屋裡,推開門,躬身施禮,看邊上有人,頓了頓湊到寧櫻耳邊,小聲說了薛墨的指示,「六小姐請跟我走吧。」

    寧櫻面有遲疑,她身子健朗,並未半點不適,黃氏緊張才會如此,看丫鬟站在一側,不疾不徐,眉目溫婉,她想起一件事來,有點私事想問薛墨,故而,站起身,下意識的抬手理鬢角的碎發,手觸著花鈿猛地回過神,清晨,金桂替她梳妝時,特意找了花鈿左右插入髮髻間,穩著平日毛躁的碎發,她垂下手,微微輕笑,「走吧。」

    繞著青色鵝卵石鋪成的小道走了約莫兩刻鐘,視野陡然明亮,兩側松柏綠竹縈繞,閣樓藏匿其間,寒風吹拂,閣樓的拱門若隱若現,有「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感,大理石的拱門上,奇草仙藤引蔓,穿過鏤空影壁,垂下一絲絲的藤條,藤蔓自然而然的縈繞更叫人覺得美不勝收。

    「千草藤是夫人在的時候種下的,易存活,春夏秋冬皆能點綴庭院,少爺喜歡,因而挪來此處,好些年了,頗費了許多功夫才讓其長成如今的模樣。」丫鬟看寧櫻站在影壁前,不由得出聲解釋,指著內里道,「六小姐裡邊請。」

    院裡景色較外邊更顯精緻,左側修葺了座亭子,亭子小,四面通風,頂以藤蔓纏繞為頂,其間插入了各式各樣的臘梅,梅花綻放,亭子熠熠生輝,內里安置了張圓桌,桌面搭了張白綠相間的綢緞,順著桌沿垂下,桌上擺著一個青色的瓷瓶,瓶里插著幾隻枯木枝,別有一番意境。

    丫鬟看她的目光落在亭子裡,試探的問道,「六小姐可是想去亭子坐坐?」轉而又介紹其亭子來,夏日炎熱,傍晚薛墨喜歡在這乘涼,偶然起了拾掇出一小庭院的心思來,一日,大小姐來了心思,又吩咐人將亭子順著她的意思修葺一新,冬日吩咐丫鬟折了臘梅點綴其間,紅黃相間,如春日盛開的嬌花。

    另一邊路上,薛墨半邊身子搭在譚慎衍身上,抱怨道,「你下手未免太狠了,虧得年關了,太醫院輪值,我能讓我爹替我,否則,我這副樣子怎麼給宮裡的貴人看病?」

    譚慎衍嫌棄的將人往外推了推,薛墨似有察覺,黏得更緊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到你這倒是反了,我瞧著櫻娘容貌不差,隱隱有美人之雛形,可畢竟才十二歲,她若是個尋常百姓家的,你強取豪奪,對方不敢有半句怨言,但寧府畢竟是官宦人家,依著京中各式各樣的規矩來,你兩再快,她也得及?後才能嫁你,嫁給你之後才能行房,你憋了多年,美人在懷鐵定是憋不住了,她身板弱,哪承受得住你狂風驟雨的索取?嬌艷欲滴的一朵花兒,別被你摧殘得不成人形才好,說吧,南山寺到底發生了何事……」

    譚慎衍半垂下眼瞼,目光複雜的看了薛墨一眼,薛墨被他看得發毛,拍了拍自己臉頰,不解道,「怎麼了?」

    「沒,突然覺得你長得不差。」

    薛墨嗤鼻,沒吭聲,薛慶平劍眉星目,容貌昳麗,他娘膚若凝脂,貌美如花,他哪會是不好看之人。

    「我和你的事兒別與她說,她不認識我,我不想嚇著她了。」

    薛墨瞠目結舌,「你不認識她也知她和她娘中毒,叫我給她們母女治病,還知她在南山寺會遇到危險?慎之,我雖比你小几個月,你也不至於找這種藉口搪塞我。」

    譚慎衍心知他不會信,便是他,也不敢信,明明死掉的人,如何又回來了,他不解的同時又慶幸著,「送你的幾車藥材不是白送的,你若不聽,改明日我與伯父說,叫他……」

    薛墨求饒,半邊身子的重量全部壓在譚慎衍身上,「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我爹收了你的藥材,你要星星要月亮他都會給你摘,別說是我這個兒子了,罷了罷了,你不說我便不問了,左右不過是兒女情長,風花雪月罷了。」

    二人沉默不言到了院子,看丫鬟站在門口,薛墨一把手推開譚慎衍,神色端正,「你不想她知曉你的身份也好,否則,你做下的那些事,估計會嚇得她退避三舍,她可不是嬌養在後宅大院的花兒,骨子裡帶著刺兒,別被她扎到了。」

    說話間,兩人進了大門,譚慎衍已斂了心思,看寧櫻的眼神透著陌生來。聽著動靜,寧櫻望了過來,面色微詫,隨即,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小太醫和譚侍郎來了?」

    薛墨揚眉,笑著拍了下譚慎衍肩膀,「櫻娘認得他?」

    寧櫻頷首,「方才在外邊見過。」

    薛墨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譚慎衍,眼裡戲弄之意甚重,一本正經與他說不想寧櫻知道他在背後做的事兒一邊又悶聲不吭在人眼前晃悠,刑部出來的人,果然都是心思扭曲的,見譚慎衍嘴角微動,他忙斂了目光,笑著道,「是嗎?聽丫鬟說你身子不適,可否具體說說。」

    寧櫻本想和薛墨說點私事,看有外人在,收起了心思,緩緩道,「沒什麼不適,我娘小題大做而已。」

    她話里有所保留,譚慎衍一眼就看得出來是礙於他在場的緣故,不由得臉色一沉,「是不是我打擾你們了,可需要迴避?」目光如炬的望著寧櫻,嘴上如此說,手已拉開椅子順勢坐了下來,傾著身子,手漫不經心的搭在桌上,修長的中指輕輕擊打著桌面,臉色極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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