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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與往常的熱鬧喧囂不同,寧府靜悄悄的,走在路上,偶爾經過的丫鬟婆子面色間皆帶著小心翼翼,秦氏察覺府里發生了大事,納悶道「兩日的光景,怎府里死氣沉沉的?」
寧櫻牽著寧靜彤走在後邊,聞言,挑眉笑了笑,這時候,老管家穿著身靛青色長袍,眉宇凝重的緩緩而來,到了跟前,俯首道,「老爺請五小姐六小姐去書房。」
寧櫻側目斜倪著寧靜芸,老夫人見紙包不住在火,與寧國忠說了,寧國忠不想事情鬧大,才請她和寧靜芸出面商量對策,說得好聽是商量,說得不好聽不過是逼迫罷了。
「管家,我與母親說聲,稍後就去書房。」寧櫻抬手,聞媽媽心領神會,微微一笑,小跑著越過眾人朝梧桐院的方向走,老夫人和大太太回來,梧桐院估計聽到風聲了,黃氏心裡不知如何著急呢,先知會聲總是好的。
管家挺直脊背,語氣肅穆,「老爺在書房等著,六小姐怕三太太擔心,老奴可以親自去梧桐院和三太太說聲。」
寧櫻點頭,精緻的眉眼微微舒展開,嘴角漾出嬌艷的笑來,「我的奶娘回梧桐院了,不用勞煩老管家,我這就和姐姐去書房。」
寧府的書房在西南角,穿過垂花廳,走一會兒就到了,書房大門緊閉,威嚴莊重,和夜裡來的那次不同,白天的書房,多了抹沉重,寧櫻站在門口,有片刻的失神,書房乃重地,平日甚少讓府里的小姐過來,各個院子都設置了小書房,府里又有寧伯瑾的書閣,來這邊的次數屈指可數,想想回京後,寧櫻竟然是第二次來了。
正屋內,寧國忠坐在上首,老夫人坐在下側,若說病弱的老夫人露著老態的話,此刻的老夫人算得上老態競顯,不施米分黛的臉蠟黃,眼角周圍的褶子細密的蔓延,竟顯粗糙,寧櫻垂手斂目,屈膝微蹲,脆聲道,「給祖父祖母請安。」
老夫人嘴裡不自然的冷哼聲,想到什麼,端直了脊背,她身側的柳氏低著頭,看不出喜怒。
「回來了,先坐下,有的事兒,我們慢慢說。」寧國忠吩咐人賜座,處變不驚的臉上帶著薄薄怒氣,聲音渾厚,一如既往的不容人質疑。
寧櫻坦然的落座,打量著自己白皙的手指,等寧國忠開口,京兆尹什麼情況她暫時不知,能讓老夫人將自己做的誅心之事說出來,想必事情後果極為嚴重。
屋裡針落可聞,眾人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寧國忠手執著茶杯,望著茶麵上盛開的花兒,緩緩道,「小六聰慧,你祖母做錯了事兒,你多包容才是,人年紀大了,計較的得失多,難免入了歧途,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聽夫子說你功課進步大,唇亡齒寒,該知曉內里的含義才是。」
老夫人糊塗,和清寧侯退了親,哪能將人送去做妾的道理?不管清寧侯前程如何,在朝廷受多少人敬重,老夫人打的主意,差點將整個寧府毀了,清寧侯孝順是真,可為了兒子名不正言不順得來的妾室幫襯寧家,絕不可能,換做他,也不會答應。
「府里的事情有祖父做主,祖父英明神武,深謀遠慮,祖母凡事以寧府的名聲為重,何事需要寧櫻包容?」寧櫻挺直脊背,聲音不高不低,說完,目光直直的打量著寧國忠,老夫人想把寧靜芸送人,說起包容體諒,該和寧靜芸說才是,畢竟,寧靜芸才是那個差點被賣了的人。
寧國忠皺了皺眉,心下不悅,然而清楚寧櫻的性子,你要是氣了,她也絕不會給你臉面,因而,寧國忠壓著火氣,耐心道,「昨晚的事兒乃清寧侯府下人所為,你祖母為了寧府的前程想要拉攏程家,而程世子對你姐姐舊情難忘,你祖母做事難免急躁了些,聽靜芳說,那些人先去她的屋子,而她住那間屋子,是因為你而起……」
「祖父,既然說起這事兒,櫻娘也想說一件事,昨晚,靜彤起身如廁,櫻娘睜開眼,迷迷糊糊間聽到七妹妹說隔壁,起初櫻娘不明白,後來,門被人撞破,櫻娘才恍然大悟,七妹妹是將歹人往櫻娘房間裡引呢,雖櫻娘回來的時間短,然而夫子教導櫻娘友善姐妹,七妹妹的做法,著實叫人心寒……」
柳氏手指微緊,怒氣沖沖道,「小六,你別血口噴人,你故意引靜芳住最左側的屋子,不是居心叵測是什麼,靜芳從小在府里,不懂人心險惡,不是你,她哪會遭受無妄之災?」
見話題越扯越遠,寧國忠不重不輕的冷哼道,「其他的事兒稍後再說,昨晚的事兒你是不是早聽到風聲?」
寧櫻不否認,「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若清楚,派人稟明我,我自會攔著你祖母,何須鬧成現在這樣子,不管怎麼說,你祖母不對,你知情不報,也有錯。」寧國忠語聲急促,老謀深算的眸子如火炬似的望著寧櫻,沉聲道,「你五姐的親事我自有打算,不會叫你祖母得逞,可如今,人被京兆尹的人抓走了,程世子不知去向,小六,你年紀不小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會分不清?」
寧櫻眼神微詫,「程世子不是被京兆尹的人一併抓走了嗎?」
見她也不知,寧國忠眉頭一皺,「你五姐姐身邊的丫鬟說……」
寧櫻低頭不語,細細盤算著事情前因後果,若救她的另有其人,誰會在暗地幫她?她懷疑是薛墨,可薛墨沒理由不出聲,故意嚇她。
「程世子的去向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