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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黃氏仍舊走在最後邊,低著頭,態度不明。
吳媽媽先到的桃園,擔心佟媽媽走在前邊,她繞遠路急急忙忙跑回來的,累得她上氣不接下氣,看屋裡的寧櫻望著她,手裡繡的花兒已有雛形,吳媽媽叫苦不迭,「我的小姐啊,何時你才能省點心哦。」
她氣息不穩,聞媽媽進屋替她順背,笑著道,「小姐學刺繡沒什麼不好,你怎累得滿頭大汗?什麼事急成這樣子了?」
吳媽媽沒好氣的瞪她眼,「昨日你是不是出府了,傳到老夫人耳朵里,正要找你過去問話呢,小姐使性子,你怎麼就不攔著呢,這回好了,事情鬧大了,可怎麼收場哦!」
聞媽媽聽得莫名,她眼中的寧櫻自是千好萬好的,從未使過性子,「你說什麼,小姐聰慧靈動,外人敗壞小姐的名聲就算了,怎的你也這般說?」說話間,聞媽媽臉上已有不悅之色。
吳媽媽嘆氣,將榮溪園的事兒前前後後說了,語聲剛落,外邊便傳來佟媽媽的說話聲,吳媽媽身形一震,朝寧櫻擠眉弄眼詢問她該怎麼辦。
第030章 針鋒相對
寧櫻莞爾,沖吳媽媽微微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慢吞吞放下手裡的針線,歉意的看著桂嬤嬤,「待會恐要給您添麻煩,還請嬤嬤別往心裡去。
桂嬤嬤見過不少明爭暗鬥,早已波瀾不驚,跟著站起身,看向外邊來勢洶洶的一幫人,面不改色道,「家和萬事興,然而常常是樹欲止而風不靜,逼不得已,嬤嬤體諒小姐的難處,縱然如此,小姐年幼,切莫衝動行事。」來之前,桂嬤嬤知道些寧府的事兒,百行孝為先,皇上重孝道,寧老夫人又是寧櫻的親祖母,鬧大了,對寧櫻百害而無一利。
難得聽人勸寧櫻,吳媽媽感激的看了桂嬤嬤一眼,湊到寧櫻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而佟媽媽已進了門,端得肅穆威嚴,「聞媽媽,老夫人請你過去問話,跟我走一趟吧。」
聞媽媽自認為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老夫人逼問,可擔心寧櫻為了她鬧事,寧櫻性子隨黃氏最是護短,因而,聞媽媽道,「還請佟媽媽稍等,老奴和小姐說兩句話就跟媽媽走。」即使都是府里的媽媽,等級卻不盡相同,佟媽媽是老夫人跟前的人,年紀稍長,聞媽媽是寧櫻的奶娘,年紀和黃氏差不多,依著年紀,聞媽媽就矮了佟媽媽一頭。
「還請聞媽媽別叫我為難,老夫人在榮溪園等著呢。」佟媽媽一板一眼,竟是不肯讓聞媽媽和寧櫻說兩句話的機會,退後一步抬起手,身後的婆子上前,左右架著聞媽媽往外邊拖,寧櫻冷眼瞧著,忍不住譏誚道,「佟媽媽好大的架子,到了我桃園,不由分說帶我奶娘走,我再不受寵,不受人喜歡也是府里正經的小姐,佟媽媽看不起上我,不施禮就罷了,身後的粗使婆子竟也眼高於頂不把我這個小姐放在眼裡,我倒是要問問,誰給你們的膽子?」
寧櫻聲音陡然轉冷,臉色冷峻,瀲灩的杏眼無半分暖意,冷颼颼的瞪著人,看得人心驚膽戰,即使在府里多年,佟媽媽一行人不由得停了動作,面面相覷。
她們不至於怕寧櫻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可是,寧櫻有句話說對了,寧櫻是主她們是仆,遇著不行禮已是大不敬,又何況在寧櫻的地盤上。
不由得,眾人心裡犯怵,目光不約而同的轉向佟媽媽,她是老夫人跟前的紅人,她若能和寧櫻對峙,到了老夫人跟前她們有話說,她若不能……
佟媽媽心底思量,臉上青白相接,遲疑會兒,屈膝蹲下身子,腦子反應極快,「老奴思慮不周,只記著不敢叫老夫人久等,一時失了禮儀,還請小姐高抬貴手,饒過老奴。」
佟媽媽的話一處,跟來的婆子心領神會,頓時蹲下身,規矩的給寧櫻施禮。
「你們是祖母跟前的人,照理說,不該我提醒,可寧府的名聲不能被你們幾個奴才壞了,該有的禮儀不能少,我一個小姑娘尚且明白,你們在府里伺候祖母多年會不懂?」寧櫻沉著眉,擺明了不肯善罷甘休,佟媽媽心裡碎罵了句,面上不得不賠著小心翼翼,「老夫人最是重規矩,今日的事兒是老奴思慮不周……」
「佟媽媽。」寧櫻頗有玩味的喊了聲,目光一挑,杏眼微漾,換臉比誰都快,方才還一副冷目冰言,這會臉上已笑開了花,「你可是祖母跟前的紅人,你不會不知道見了主子第一件事是行禮?追根究底,無非嫌棄我從小在莊子上長大,打心底看不上我罷了,府里的下人們又不是只有你看不起我,我心裡都明白。」
佟媽媽心下大駭,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她們的確看不起寧櫻,但是不敢表現在面上,有的事,私底下說說還成,若擱到明面上,可是犯了大忌,老夫人對寧櫻和黃氏諸多不喜尚且不敢明目張胆的為難她們,何況自己不過區區一個奴才,佟媽媽重重磕了個響頭,叫屈道,「六小姐可誤會老奴了,老奴時刻緊守本分,循規蹈矩,從未亂嚼舌根說過主子的壞話,六小姐冤枉老奴不要緊,但求別把髒水潑到老夫人身上,老夫人與人和善,待府里的少爺小姐一視同仁,別壞了老夫人名聲。」
寧櫻心下冷哼,佟媽媽這會兒腦子倒是轉得快,可她,就是不想放過她們呢,可如何是好?
「佟媽媽若真是個循規蹈矩的,為何一而再再而三不把我放眼裡,回京途中是這樣,回府後仍是這樣,佟媽媽若說心裡沒有半分輕視,我心裡自是不信的,聞媽媽是我奶娘,不管她有沒有犯事,你帶她走,應先稟明我,應不應,我心裡自有數,像佟媽媽這般上門抓著人就走的,我倒是頭一回見著,桂嬤嬤,您懂得多,不知可否說說京里誰家奴才是這般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