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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當著寧櫻的面說這話,秋水臉上不自在,微微紅了臉,寧櫻一怔,這時候,屋裡傳來咚的聲,夾雜著男子的咒罵,緊接著,帘子晃動,被人掀開,寧櫻僵在原地,被屋裡的情形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寧伯瑾好似才反應過來,拍了拍皺巴巴的衣衫,眉目清秀,臉上不見半分窘迫,好似習以為常似的,「小六來了,你娘醒了,進屋陪她說說話吧。」接著,寧伯瑾又吩咐她身後的秋水道,「給我拿身乾淨的衣衫過來。」
話完,徑直去了罩房。
屋裡,黃氏坐在床榻上,而西窗邊的桌前,四根椅子並排安置著,最末的椅子稍微偏了,明顯是她進屋後,寧伯瑾從椅子上滾下來所致,寧櫻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指著椅子,錯愕道,「昨晚,父親,睡在這的?」
被寧櫻瞧見這一幕,黃氏臉上些許不自然,下地,推開窗戶,岔開了話,「天還早著,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寧櫻眼中的寧伯瑾從來都是風流倜儻的,何時如方才那般狼狽過?晃了晃頭,許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娘說今日帶我出門轉轉,我心裡想著,早早就醒了。」
「這兩日府里事情多,我們留在府里沒多大的事兒,娘再給你買兩身衣衫。」不出意外,為了布莊給府里主子們做衣衫的事兒,秦氏和柳氏鬧了起來,布莊的人以次充好,價格貴,秦氏抓著這點要布莊的人過來對峙,而布莊開門做生意,不敢得罪人,把柳氏供出來,說是受柳氏指使的,為了這事,大房和二房斗得烏煙瘴氣,黃氏不想摻和進去,故而帶寧櫻出門轉轉。
很快,秋水折身回來,伺候黃氏穿衣,吳媽媽跟著進屋整理床上的褥子,將椅子放回原處,期間沒人說話,比起寧櫻,兩人面不改色,分明早就知曉黃氏和寧伯瑾的相處模式了。
收拾好椅子,吳媽媽出門端水,折身回來時道「老奴聽三爺不停的打噴嚏,約莫是著涼了……」
黃氏淡淡的看吳媽媽一眼,不甚在意道,「說不準是府里哪位姨娘念叨三爺呢,三爺儒雅風流,你又不是不清楚。」
吳媽媽一噎,看了寧櫻眼,沒再說話。
黃氏洗漱好,寧伯瑾從罩房出來,髮髻梳理得一絲不苟,面容乾淨,衣衫整潔,風度翩翩,寧櫻中規中矩的上前請安,被寧伯瑾止住了,「都是一家人,用不著見外,你來了也好,聽說你娘答應今日帶你和靜芸出門,這兩日我休沐,陪你們轉轉,看中什麼,都算在我的帳上。」
黃氏蹙了蹙眉,轉了轉手腕,嚇得寧伯瑾倒退兩步,反應過來黃氏並不是想打他才放鬆下來,見此,寧櫻哭笑不得,她不懂兩人年輕時發生過什麼,寧伯瑾對黃氏這般忌憚。
「小六,你陪你娘用早膳,記得去榮溪園給你祖母請安,我吩咐小廝備馬車。」話完,寧伯瑾急急忙忙出了門,生怕黃氏動手打人似的。
「娘,父親怕您。」
「哪有的事兒,你別胡說,傳出去,還以為娘是如何彪悍的一個人呢,你父親開了口,今日看中什麼就選,別擔心他拿不出銀子。」黃氏提醒寧櫻將外間的披風脫了,屋裡燒著炭,暖和,否則待會出門的時候就該冷了。
因著要出門,黃氏去榮溪園給老夫人請安,寧櫻不好不去,故而跟著黃氏一起,半個月以來,柳氏和秦氏鬧得不可開交,遠遠的,就能聽見兩人爭鋒相對的尖銳聲,老夫人一如既往的坐在拔步床上,面色淡然,任由柳氏和秦氏含沙射影諷刺挖苦對方。
秦氏看見黃氏站在門口,立即轉了話題,「三弟妹來了,聽說今早三弟從梧桐院出來,第一件事就去吩咐馬房準備好馬車,又去庫房支了兩千兩銀子……」
寧伯瑾附庸風雅,整日無所事事,不思進取,這麼多年,官職上沒有任何突破,花錢的本事卻不容小覷,秦氏心中早已不快,大房管家,進項多,三房連個嫡子都沒有,寧伯瑾卻過得隨心所欲,追根究底,二房是最吃虧的。
「你想說什麼?何時老三去庫房支銀子還要問你的意思了?」後宅女子不得過問朝政,而寧國忠他們為官之人少不得要在朝中走動,拉近人脈,這些都離不開銀子,故而,寧國忠和寧伯瑾三兄弟在庫房支取銀兩並不需要她的印章,多少年府里一直是這個規矩,今日被秦氏提出來,老夫人面色一沉,眼底動怒。
秦氏知曉說錯了話,悻悻然縮了縮脖子,倏然笑了起來,「母親,我沒有別的意思,三弟妹十年才回來,和三弟感情好,我心裡為她高興,說不準過些日子您又當祖母了。」三房沒有嫡子,明眼人都聽得出話里的意思。
老夫人臉色恢復如常,瞅著寧櫻,仁慈的眉眼間閃過狠厲,寧櫻故作沒看見,上前施禮,解釋了為何這半個月沒過來請安的原因。
「你身子不好好好歇著,天冷了穿厚些別著涼了,京城可比蜀州冷多了。」老夫人恢復了慣常的慈眉善目,句句彰顯著她為人祖母的和藹,寧櫻不卑不亢的點頭應下,只聽旁邊的秦氏插話道,「說起穿厚些,兒媳又想起布莊的事情來,母親為人公允,可不能偏袒了誰,若不是成昭成德他們兄弟喊冷,我也不會懷疑布莊偷工減料,兒媳一大把年紀死不足惜,成昭成德年紀輕輕……」
「你瞎說什麼?」老夫人冷喝聲,眉目間儘是莊嚴,秦氏不敢多再多言,撇了撇嘴,意有所指的瞥了柳氏一眼,挑釁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