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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她想起回京途中,她和寧櫻生病的事情,如果,她的病情不是因為吹風著涼而是有人蓄意為之,這便能解釋為何薛墨不僅要她喝藥,還要以瘟疫為由,叮囑她整個三房的丫鬟都該保重身子了。
寧櫻發現黃氏臉色不對,低喚了聲,黃氏若有所思的抬起了頭,暗沉的目光中倒映著寧櫻白皙乾淨的臉,讓黃氏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一字一字道,「娘沒事,你在桃園待著,凡事有娘呢,別怕。」
寧櫻笑著點頭,向黃氏打聽起熊大熊二去莊子前的事情,黃氏收回思緒,促狹道,「怎麼想起打聽熊大熊二了?」
「在莊子上的時候,熊伯會和櫻娘說他年輕時候的事兒,秋水和吳媽媽也會說,熊大偶爾也會提兩句,熊二卻沉默寡言得很,什麼都不肯說,我不過好奇罷了。」隨意胡謅的藉口,說出口了,寧櫻才察覺到不妥,是了,莊子上的人被黃氏收拾得服服帖帖,待她絕無二心,平日閒聊時喜歡講過去發生的事兒,熊二卻隻字不提,如果不是其中有貓膩又是什麼?
黃氏嘴角揚起抹無奈,秋水疊好衣衫,和黃氏面面相覷一眼,開口道,「奴婢也不算老,和小姐說的怎就是年輕那會的事情了?小姐的話真真是傷人。」
聞媽媽在邊上捂嘴輕笑,幫寧櫻道,「小姐年紀小,秋水在小姐眼裡可是不年輕了,有年輕時候實屬正常。」
被兩人插科打諢,寧櫻想問的話沒有問出來,卻是對熊大熊二多了心眼。寧國忠說她不用去榮溪園給老夫人請安,寧櫻便不自討苦吃,整日跟著夫子識字,寫字,傍晚去梧桐院陪黃氏說說話,日子甚是愜意,這半個月裡,字有了很大的長進,連寧伯瑾瞧見後都稱讚了幾句,雖然,那些字在她看來仍是慘不忍睹,除了四歲的寧靜彤,其他小姐,她一個都比不過。
第一場雪後,京城如聞媽媽說的那般,沒幾日的功夫,入眼處儘是白茫茫的雪,清晨,院子裡刷刷的掃雪的聲響於寂靜中分外響亮,寧櫻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叮囑金桂推開窗戶,看飄飄雪花,冰天雪地最是純淨,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最為純粹,美好,再多的腌臢,黑暗,雪花一落地,什麼都掩蓋了。
「小姐,雪大,您別趴太久了,傳到聞媽媽耳朵里,奴婢又該遭訓斥了。」金桂疊好被子,回到窗戶邊,小聲提醒寧櫻,蜀州不比京城,十年難得下場雪,聞媽媽三令五申,小姐不習慣京城的冷,別因著好玩,凍著了。
寧櫻抬手伸出窗外,一大片雪花落入掌心,隨即漸漸變小,直至融化成水,清明的淌在掌心裡,又有雪花落下,一瓣兩瓣,前仆後繼灑落於手心,不一會兒,凍得通紅的掌心,儘是星星點點的水,金桂驚慌的四周查探一眼,沒見著聞媽媽身影才莫名鬆了口氣,語氣略微帶著埋怨,「小姐,如果被聞媽媽瞧見了,奴婢沒有好果子吃。」
寧櫻利落的拍拍手,清麗的臉上有笑容溢開,如寒冬的臘梅,好看得不可言喻,「奶娘去廚房準備早膳了,這會兒還在路上。」
金桂掏出手帕,小心翼翼替寧櫻擦去手掌的水,老生常談道,「蜀州的冬天沒有雪,比不得京城冷,您剛回京,不適應,如果得了風寒,奴婢難辭其咎。」
「蜀州的冬天不下雪,卻是我待過最冷的地方了,京城看似天寒地凍,屋裡燒著炭,暖和,比蜀州好多了,金桂,你別擔心,我身子強壯,沒什麼事兒,對了,昨日傍晚,三爺和我娘為了何事起爭執你可打聽到了?」十天前,聞媽媽領著金桂她們過來伺候,說是伺候她的,給了她幾人的賣身契,金桂伺候了她一輩子,寧櫻信任她,什麼都願意交給她做。
昨日黃昏,她和黃氏說話,寧伯瑾來梧桐院了,這些日子,隔一兩天寧伯瑾會來梧桐院,有時候吃頓飯,有時候陪黃氏坐一會兒,她在的時候黃氏待寧伯瑾還算客氣,昨日她本打算歇在梧桐院的,誰知寧伯瑾來了不得不走,還未走出院子,便聽屋裡傳來寧伯瑾壓抑的怒吼,聞媽媽跟著,她不好意思掉頭回去,這才叮囑金桂打聽。
金桂為難的低下頭,再次確認四下無人,才小聲道,「聽三爺的意思,想要在梧桐院歇息,太太好似沒有開口,三爺控制不住,動靜才大了。」
金桂口中的「動靜」自然指昨日寧櫻聽著的聲音了,想了想,寧櫻心裡也沒法子,照如今的形勢來看,黃氏與寧伯瑾和離與休妻,一輩子都不可能,若一輩子都要綁在一條船上,寧櫻想黃氏過得快樂些,愛之深責之切,寧伯瑾為人沒有主見,心眼不壞,黃氏打心裡喜歡過他的,不過,那是曾經了,曾經滄海難為水……
「金桂,替我穿衣,我去梧桐院看看我娘。」上輩子,許多事情她來不及做,如今有了機會,她想好好陪著黃氏,至少,不是讓黃氏拖病,整日為寧靜芸毀親的事情憂心忡忡,不是為了給她找個強有力的夫家算計鑽營。
雪大,金桂撐著傘,寧櫻步伐匆匆的往梧桐院跑,入了院子徑直往屋裡走,秋水站在門口,看寧櫻神色凝重,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兒,待寧櫻走近了,施禮道,「小姐臉色不對勁,是不是出事了?」
寧櫻收起了臉上的素冷,嘴角淺淺一笑,「沒,怎還關著門,我娘還沒起?」說話間,她伸手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秋水哎了聲,拉住寧櫻的衣衫,湊到她耳朵邊,嘀咕道,「三爺在屋裡,太太還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