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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沒,薛小太醫說上次送來的藥受了潮,恐影響藥性,這回送了新的,我看母親也詫異得很,親自去外邊取的藥,回來還稱讚小太醫為人嚴謹,彬彬有禮呢。」寧靜芸抬眉望著沉思不語的老夫人,直覺中間有什麼她不知曉的事情。
薛墨在京里出了名的冷漠,對尋常百姓還能說上幾句話,對朝堂中人,態度甚是冷漠,薛夫人死後只和刑部那位侍郎往來,哪怕六皇子是他未來親姐夫,京里人甚少見他和六皇子一塊,薛墨出了名的難相處,可在南山寺,寧靜芸看得清楚,薛墨對黃氏客氣有加,和傳言毫不相同。
老夫人神色有些恍惚,回過神,見寧靜芸望著她,笑了笑,道,「薛小太醫身為大夫,怕藥出了岔子再正常不過,我肩膀不舒服,叫佟媽媽進屋給我捶捶,過幾日你四姐姐出嫁,得空了去她屋裡坐坐,哪怕嫁出去了你們也是寧府的女兒,趁著她在府里,多陪陪她吧。」
寧靜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感覺老夫人臉上的表情乖乖的,一時又說不上來。
屋裡,老夫人吩咐佟媽媽將門窗關上,小聲道,「你讓人打聽打聽薛府和三房的關係,我怕那件事被人察覺到了。」
佟媽媽一怔,聯想回京途中,黃氏和寧櫻生病之事,猶豫的跪了下去,「當日回京,老奴心裡覺得怪異,不過看三太太和六小姐安然無恙,以為自己想多了,不瞞老夫人,回京路上,不知為何,三太太和六小姐不好了,找大夫看過說是一般受涼,然而吃了藥也不見好轉,後來換了馬車,兩人的病情反而漸漸好了,老奴覺得有貓膩……」
「混帳。」老夫人呵斥聲,「這樣子的大事回來時為何不說?」
佟媽媽害怕的低下頭,雙手撐地,驚恐道,「我看三太太氣色好,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三太太嘴上不說,心裡是有怨恨的,剛回府就有動作的話,只怕會引起三太太懷疑,老奴差人留意著當日馬車上的人,並未有何反常,老奴才沒告訴老夫人的。」
「罷了罷了,先起來。」老夫人胸口煩悶,「那輛馬車找人處理了,別留下痕跡,薛家世世代代為醫,也不知那件事是不是被發現了。」
佟媽媽點頭謝恩,站起身,頓道,「老奴覺著三太太和六小姐身子該沒事了,薛太醫妙手回春,名聲響亮,而薛小太醫年紀小,比不得薛太醫,該是察覺不到的。」
老夫人不敢這麼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事情傳出去,整個寧府的名聲就毀了,不管薛墨是否察覺到什麼,都要試探一番才行,想了想,老夫人道,「你先打聽清楚薛府與三房的事情,越仔細越好。」
如果黃氏真和薛府牽上線,不說以前的事情如何,將來估計寧府都不安生。
佟媽媽不敢怠慢,恭敬的退下,留下老夫人一人在屋裡,望著黃花梨木桌上的佛經,臉色愈發沉重。
寧櫻不知曉老夫人派人打聽薛府的事情,寧靜淑出嫁,黃氏繡了兩張錦帕,叫她送給寧靜淑添妝,「你剛回府,送的禮貴重了不好,錦帕娘為你準備好了。」寧靜淑是大房的庶女,柳氏管家,對下邊的庶子庶女還算大方,寧靜淑的這門親事該是不錯的。
寧靜淑快要出嫁,府里添妝的人多,丫鬟帶著她進屋時,裡邊坐著好些人,也有三房的庶女,黃氏歸家,竹姨娘和月姨娘並未將她黃氏放在眼裡,除了第一日請安,之後,月姨娘借著身子不舒服,未再現過身,而竹姨娘話里含沙射影,對黃氏略微不敬,有其母必有其女,兩人生出來的女兒自然不把寧櫻當回事。
幾人正坐在矮榻上,一一欣賞著送過來的添妝,突然被外邊傳來的腳步聲打斷,極為不悅的皺了皺眉,寧靜淑先抬起了頭,臉上的不悅沒來得及隱去,看清是寧櫻後,嘴角僵硬了一瞬,緩緩站起身,溫聲道,「六妹妹怎麼過來了?」
笑著,寧靜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寧櫻的手上,臉上的笑愈發燦爛,寧府嫡女少,剩下的就寧靜芸寧靜芳和寧櫻了,寧靜芸昨日來過,今天必不會再過來,寧靜芳因為寧櫻的事情被柳氏禁足,這會兒不會出來,她屋裡坐著的是府里庶女,老夫人常說待她們沒有嫡庶之分,月例上不比嫡女少,但是寧靜淑心裡明白,庶女哪能真如嫡女光鮮?
寧靜雅出嫁時,公中給二千兩銀子六台嫁妝,老夫人私底下偷偷給了些壓箱底,寧靜雅的出嫁風光無限,而兩個出嫁的庶女,嫁妝明顯比不得嫡女,她出嫁,柳氏說過了,除了公中那些,多給她置辦兩台嫁妝,全然不提壓箱底的事情,她嫁的人家不在京中,不受府里器重她早就明白了。
三房的幾個庶女見到寧櫻,譏誚的笑了聲,裝作好奇道,「六姐姐也來給四姐姐添妝啊,正好拿出來我們看看,你剛得了那麼多銀子,添的妝肯定比我們多。」
寧櫻看寧靜淑,她心裡只怕也這般想的,眼眸里儘是期待,寧櫻遞上自己的盒子,不緊不慢道,「大伯母給的銀子我悉數給我娘了,我娘說她替我保管著。」
她的話說完,寧靜淑嘴角抽動了兩下,上翹的嘴角漸漸下抿著,而寧靜蘭,嘴角含笑,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六姐姐真是小氣,四姐姐嫁的人家比不得大姐姐二姐姐,千里迢迢的京外,往後不知何時能回來,姐妹情深,怎麼兩方手帕給打發了。」
寧靜蘭是竹姨娘的女兒,生了寧伯瑾的長子在前,又有女兒討寧伯瑾歡心,前些年,寧伯瑾是寵過竹姨娘的,可惜,美人遲暮,再多的心血比不得月姨娘婀娜嫵媚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