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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9:55 作者: 芒鞋女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那母女兩身子沒有大礙,別上戰場的時候分心沒了命。」

    男子一身青衣,恭順道,「小的記住了,薛爺妙手回春,有您親自跑一趟,奴才也好回去交差了。」

    薛墨側目,斜倪男子一眼,「黃氏母女被寧府送去莊子,什麼時候入了你家主子的眼了?福昌,你家主子縱然到了說親的年紀,可那六小姐,身板平平的,你家主子好這口?」

    福昌退後一步,為難道,「世子的事兒,奴才也不知。」他說的是實話,邊境動盪,皇上派譚慎衍領兵打仗,一切都好好的,誰知,譚慎衍看了京城的消息後,要他快馬加鞭回京叫薛墨來寧府為兩人看病,言語間儘是慎重,即使從小跟著譚慎衍,為兩後宅女子看病的事情,譚慎衍還是第一次吩咐下來,福昌也不懂譚慎衍心裡想什麼。

    「你不說也不打緊,算著日子,他過年總要回來的,到時我替你問問。」薛墨轉過身,輕佻的揚了揚眉,譚慎衍為人古板,最是厭惡人打聽他的私事,福昌可以想像薛墨問出這話後,他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

    背過身,薛墨臉上恢復了冷漠,想起什麼,招了招手,福昌小跑上前,「薛爺有什麼吩咐?」

    「你家主子既然對人家上了心,你可要好好盯著,寧府水深,別等到你家主子回來,那兩位死了。」他和寧伯瑾走到中途,沒少聽來寧府的一些話,黃氏和寧櫻的處境不容樂觀,好友難得有入眼的姑娘,雖然,那姑娘的確有些小了,薛墨覺得,如何也要給好友提個醒,「那位六小姐叫寧櫻,寧府正正經經的小姐哪怕是庶出都有「靜」,嫡出的六小姐卻單名櫻字,寧府的水深著呢。」

    福昌皺了皺眉,他常年跟著譚慎衍,哪有心思理會官員後宅之事,抿了抿唇,順勢道,「主子若有吩咐,奴才自然是要做的。」

    看福昌老氣橫秋的,薛墨沒了興趣,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家主子那性子,百密無遺漏,指不准早就吩咐其他人做了,回侯府記得把你主子上月得來的好茶送來,不枉我辛苦走這一遭了。」

    「奴才記著,已經差人送去府上了。」福昌低頭看向手裡的書,試探道,「這本書,薛爺準備如何處置?」

    「做戲做全套,既然借了,你就趁著這兩日謄抄出來吧,我答應寧三爺過兩日還,福昌啊,你不會叫我言而無信的吧。」

    福昌叫苦不迭,譚慎衍領的是刑部的差事,這種文縐縐的謄抄之事他哪會,皺眉不展道,「這是自然。」

    薛墨擺手,徐徐上了馬車,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叫人將青岩侯府送來的茶泡上,譚慎衍來信他以為是多了不得的事,結果是給人看病,若非寧櫻主動,他想搭上二人的脈搏只怕還要費些功夫,接過小廝遞上來的茶,薛墨掀開茶蓋子,拂了拂上邊的茶泡,譚慎衍最會算計人,這還是第一次敗在他手裡了,慢慢抿了口,只覺通身舒暢,半眯著眼,呢喃道,「不怪他捨不得,自己摘的茶味兒就是好,比進貢的茶要好喝。」

    身側的小廝接話道,「主子的心情好,這茶可謂是錦上添花了……」

    「你去打聽打聽,什麼時候譚爺去過蜀州?」薛墨翹起腿,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細細琢磨譚慎衍和黃氏母女的關係,兩人一塊長大,譚慎衍去過哪些地方他心裡清楚,蜀州?從未聽譚慎衍提起過。

    小廝頷首,福身道,「是。」

    第017章 前塵舊事

    傍晚,寧府的喧鬧隱去,又恢復了寧靜,陰沉沉的天際露出少許的紅,鬧了一日,老夫人精神不濟,飯桌上吃了兩口便由寧靜芸扶著回去了,走之前,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黃氏,語重心長道,「小六走的時候年紀小,沒有正經的名字,如今年紀大了,寧櫻這個名字不好。」

    寧府人口多,七歲不同席,吃飯時男女分桌,中間安置了扇大的落地大插屏,另一側的寧國忠聽著這話,抬了抬略微迷濛的眼,興致頗高,「這有何難,寧靜櫻,這名字就不錯。」

    府里藏不住事,薛墨為黃氏和寧櫻診脈的事情老夫人也知道了,薛家人丁單薄,薛慶平在太醫院,不問朝堂之事,卻極得皇恩,若能籠絡薛府,箇中的好處不言而喻,故而,老夫人才會溫言溫語,真心實意的說這番話,眼下有寧國忠的點頭,寧櫻的名字算定下了,寧靜櫻,依著寧府靜字輩排序。

    「是。」黃氏點頭應下,臉上一派雲淡風輕,像早在她意料之中,又像漠不關心,透過雙面繡的屏風,寧國忠分辨不清黃氏臉上的表情,靜默片刻,又道,「都是一家人,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往後好好過日子,家和萬事興,外邊局勢複雜,別鬧出么蛾子叫外人看了笑話。」

    對朝堂之事,寧國忠點到即止,後宅之人不得過問朝堂之事,誰也沒有多問,黃氏低下頭,收斂了眼中情緒。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抄手遊廊一側掛滿了燈籠,光影隨風搖曳,稀稀疏疏的影壁上,或明或暗,黃氏提著燈籠,細細和寧櫻說起接下來的打算,「明日我讓吳媽媽帶人將旁邊的院子收拾出來,過兩日,再給你置辦幾身衣衫,你年紀不小了,都怨我縱著你,琴棋書畫,樣樣不會,明日我和老夫人說說,請個夫子進門教你。」

    黃氏不擔心寧櫻的教養,而是擔心她目不識丁出門被人嘲笑,大戶人家最是注重詩書禮儀,寧櫻沒有出彩的地方很難在京中立足,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對尋常百姓家而言,對高牆裡的女子,文采規矩樣樣都不能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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