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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6:08 作者: 醉又何妨
    這樣的話,林雪曠可以好好地活著,享受一個完整而幸福的人生,會有其他的人給他正常的愛、溫馨的家……很圓滿,不是嗎?

    原來最好的結局,應該是他的退出。

    林雪曠突然用力把手從謝聞淵的手掌中掙脫出去,將面頰深深地埋入掌心中。

    謝聞淵猛地頓住,在林雪曠低頭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對方潮濕的睫毛。

    「小雪,你別難過!」

    他的心臟幾乎是剎那揪痛起來,歇了任何想要剖白自己的心思,連聲道:「你別難過,別難過,沒事……無論是什麼,都過去了!」

    他們之間的糾結和痛苦太多了,謝聞淵甚至都不知道林雪曠在為了哪一樁而難過,他只能竭力去寬慰對方:「咱們兩個現在都活著,這不是很好嗎?我沒有逼你,我跟你發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強迫,不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小雪,其他的我都無所謂了,真的!我早就想開了。」

    謝聞淵抓住林雪曠的手腕,想看看他的情況,又不敢用力,林雪曠這時卻抬起了頭,握住謝聞淵的手臂。

    「咱們……」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咱們各退一步。」

    謝聞淵道:「怎麼退?」

    林雪曠沉默了一下,說:「命格不能換,是誰的就是誰的。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謝聞淵要說話,林雪曠已經接著說道:「我不相信所謂的命該如此,一個人就要任由那樣虛無縹緲的東西擺布。這次無論嘗試多少次都好,我跟你一起改變我們的結局。」

    他看進謝聞淵的雙眼,一字一諾:「不達目的,絕不言棄。」

    謝聞淵驀地伸手,將林雪曠緊緊抱住,下頜抵在他的肩上,仿佛只要這樣用力擁抱著愛人不鬆開,他們就能白頭到老,不再遺憾。

    他感受著林雪曠的心跳,覺得滿心酸苦中又隱約透出一絲令人著迷的甘甜,剛才努力想要克制的愛意再次在胸中翻湧而上。

    「好。」他喃喃地說,「不達目的,絕不言棄。」

    林雪曠讓謝聞淵抱了片刻,沒拒絕,也沒回應,過了一會他把謝聞淵推開,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對方的側臉。

    之前在法陣中,林雪曠曾給了謝聞淵兩拳,用的力氣非常大,不過這麼多天過去,早就已經消腫了。

    林雪曠的動作非常溫存,謝聞淵幾乎是受寵若驚,僵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只聽對方問道:「還疼嗎?」

    「不疼不疼,一點也不疼。」

    謝聞淵連忙說:「沒事,當時你打的時候就不重,早就沒感覺了。」

    林雪曠「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那我勁沒用夠啊……」

    謝聞淵:「……」

    沒等他反應過來,林雪曠便又已經揚起手,照著他的另半邊臉用力來了一拳。

    謝聞淵的臉迅速紅腫起來,被打的偏過了頭去,身體朝後猛地一仰,又被林雪曠一把揪著衣領拽了過去。

    謝聞淵絲毫沒有反抗,歉疚地凝視著林雪曠。

    「之前每次看到你那副混蛋樣子,我真的都恨不得像這樣狠狠地給你幾拳,把你打成個豬頭,讓你爹媽都不敢認。」

    林雪曠扯著謝聞淵的衣領,一手照著他點了點,警告道:「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一切就這麼過去了。以前那些事,無論有多少藉口,我可都還沒說要原諒你!你留著這條命,等事情解決,我有的是帳跟你算。」

    謝聞淵連連點頭,道:「你說的對。」

    林雪曠哼了一聲,鬆開他的衣領,原本要站起身來,謝聞淵卻又拉住了他的手。

    林雪曠道:「你還要怎麼著?」

    謝聞淵柔聲道:「剛才那件事,咱們還沒說完呢。命格不換,我也不能勉強你,但是要加個條件。」

    林雪曠道:「什麼?」

    謝聞淵道:「咱們立生死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停,又說:「這一次,如果真能一切了結,你到那時依舊想要離開我,咱們再解開。」

    林雪曠看著謝聞淵,謝聞淵的目光十分堅定,沖他抬起手來,掌心朝向林雪曠,微笑著說:「就算你再打我,這一點我也不能妥協了。」

    林雪曠思量片刻,終究抬手,輕輕在他的掌心中拍了一下。

    擊掌約定之後,兩人各自收回了手,謝聞淵輕輕將手掌握緊,保留住那點餘溫。

    那麼多個輪迴中,他苦守住一個不能得見天日的秘密,不能訴諸於口,也無法得到別人的理解。

    在正常人眼中,他是瘋子、異類,但即便是如此不惜一切,那漫長的等待依然看不見盡頭。

    但他愛的人理解他,並願意陪伴他一起努力,那麼此生已經足夠。

    林雪曠也緩緩地舒了口氣,他轉頭看向窗外,發現朝陽正在慢慢地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他低聲道:「所以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謝聞淵把之前在輪迴中的一些經歷給林雪曠講了講,兩人商量了一下,發現死劫的出現沒有任何規律,很難去提前防範,或者制定出一個確切的應對方案來。

    唯一的轉機大概只能在生死危機那一刻才會有希望找到,也難怪謝聞淵那時會不眠不休地守在林雪曠身邊,甚至到了寸步不離的程度。

    很多次林雪曠在半夜裡醒過來,都能看見他坐在床的外側,怔怔地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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