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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6:08 作者: 醉又何妨
林雪曠似是有一瞬恍惚,隨即又涼薄地笑了笑:「也是,如果你不這樣做,咱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機會,連上床的可能性都不存在,分手之後,我本來的打算是離你遠遠的,這輩子都不再見。」
他躺在枕頭上,緩緩閉上眼睛,眉目間帶著倦怠:「所以如果你真的很想得到我的話,從這個層面來講,倒也沒錯。」
謝聞淵想說什麼,可是林雪曠現在這模樣,他要是說自己這樣做並非為了身體上的滿足,好像太沒有說服力了。
他不想傷害林雪曠,只是難以自控。他第一眼看見這個人就喜歡上了,喜歡到神魂顛倒,不能自拔,林雪曠任何一個表情和動作都讓他痴迷,而且越陷越深。
他真的不能沒有林雪曠,林雪曠要離開他,他真的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可是林雪曠又讓謝聞淵憤怒。
他老是用那種涼薄的、無謂的目光輕飄飄在自己身上掃過去,他受了委屈,有了難處也不願向自己開口,他輕易就可以說出分手這種話,而且確實打算走的頭都不回……
面對林雪曠給他帶來的所有痛苦,謝聞淵毫無招架之力,幾乎痛不欲生,到了最後他發現,似乎只有在身體相接時,自己才能夠感覺到和這個人的靠近。
他開始沒想過碰林雪曠,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候,是林雪曠要離開又被他抓回來,當時他們的情緒都很激動,互相說了很多傷害彼此的話,甚至還大打出手,打著打著就滾在地上了。
林雪曠的病還沒完全好,不是他對手,謝聞淵的本意是想留住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對方在自己懷裡掙扎,就沒把持住。
那是他頭回發現,原來還能有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和林雪曠更加親密。
他用力地索取,真切地感到對方因為自己的每一下動作而失神顫抖,身體思緒只能為自己一個人所占有,即便再是想要遠離,也只能抓住他的胳膊,軟倒在他的懷裡,從他身上汲取力量。
這種從身到心的巨大滿足與歡愉,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如至天堂般的極樂。
謝聞淵瘋狂迷戀這種感覺,可看到林雪曠臉上的淚痕與隱忍咬緊的唇角時,又覺得愧疚不已。他試圖去安撫和道歉,林雪曠卻用更難聽的話刺傷他,於是,整件事情又是同樣的循環。
這簡直就像飲鴆止渴一樣,知道不該,又忍不住,索取了一回,就會想要更多。
林雪曠說他只會這一招,確實沒說錯,他拿林雪曠也沒有別的辦法。
謝聞淵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他這時看著林雪曠的眼神顯得特別可憐,簡直好像要哭出來一樣,倒像是被欺負的人是他。
林雪曠看了謝聞淵一眼,又立刻將目光移開。
他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淡淡地說:「你知道我的本事,你現在不放走我,我也總有一天會離開你,我還會帶著對你的恨離開,死生都不再見你任何一面。到那個時候,你不要後悔。」
謝聞淵心裡一緊,一股格外焦躁恐懼的情緒幾乎是轉瞬間就漫上來了,他抓住林雪曠的手臂,沉聲道:「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林雪曠似笑非笑:「我願意說什麼說什麼,這你可管不了。有本事你就把我舌頭切了。」
他的神態冷淡而不屑,看起來那樣高傲,可是身上還帶著不久之前留下來的情事痕跡,隱約從被子的遮掩下露出來。
林雪曠說完之後翻了個身,想甩脫謝聞淵的手臂,卻沒有成功,他索性也反手一把抓住對方,凝視著謝聞淵,冷冷地、一字字地說道:「謝聞淵,我這個態度你受得起,那就耗著。我倒要看看,這口氣較到最後,到底是咱們誰贏!」
「……」
林雪曠感到自己仿佛就處在當時的場景中,渾身酸軟不已,心中充滿急怒和不甘。
但同時他又好像站在虛空里,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著當時的自己與謝聞淵,慢慢生出一種頗為異樣的情緒。
其實他發現自己也很能找事,兩人的相處模式基本就是林雪曠挑釁,謝聞淵發火,他變本加厲地挑釁,謝聞淵發更大的火,這樣一個循環。
大概這也因為,那個人是謝聞淵,因為是謝聞淵,所以林雪曠格外不能容忍他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謝聞淵究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當時林雪曠決定和謝聞淵分手並從此不見,其實也是存在著一些自我厭棄和放逐的心理,後來謝聞淵強行留住他,兩人到最後都是一種半瘋的狀態,林雪曠自己陷在情緒里,有些事情也沒看清楚。
重活一世,讓他心裡那個刻意想要忘卻的,曾經青澀溫柔的謝聞淵一點點復甦了,再與此時對比,割裂感更為明顯,林雪曠覺得謝聞淵的情緒絕對出了問題。
可是究竟為什麼,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答案,腦子裡又是空茫一片。
這樣用力去想,不免陷的更深,林雪曠只是感覺自己抓著謝聞淵的手臂,恨恨地盯著對方,謝聞淵眼中帶著怒火,雙手撐在他的枕邊,將他半壓在身下。
林雪曠充滿厭惡地偏了下頭,但他的下巴被謝聞淵捏住扳了回去,下一刻,一個充滿顫抖的親吻卻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卻很輕。
「對不起,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會死在外面的……」
謝聞淵俯下身來抱住他,細碎的親吻碎雨一樣落在他的臉上,不知道是在安撫林雪曠,還是在安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