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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6:08 作者: 醉又何妨
易奉怡奇怪道:「你至於冒這麼大風險嗎?你也清楚,就算看到劉纖死前所見的場景,兇手也不一定會露面,還不如我們扒著線索繼續調查呢。你著什麼急?」
但他不知道的是,謝聞淵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找到那個在劉纖臉上刻花的人,那個前來挑釁的暗礁成員。
他對暗礁已經深惡痛絕,完全無法容忍,無論付出任何代價,謝聞淵只想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謝聞淵既然堅持,易奉怡當然是不可能拗過他的,便提出陪謝聞淵一起去。
兩人再次去了劉纖的屍體那裡,易奉怡讓幾個人在門口守著,自己跟謝聞淵進了停屍間,劉纖靜靜地躺在屍床上,臉上血紅的印記十分刺目。
謝聞淵燒了些金銀紙器,衝著劉纖的屍體微微一欠身,跟著就上前將一個黃色的小紙人貼在了劉纖前額的闕庭處。
他用一隻硃砂筆,在劉纖的身邊的白單上快速寫下咒文,咒文隨寫隨消,那隻小紙人的身上卻逐漸長出了眉目口鼻,肌膚紋理。
當最後一筆落成,紙人完全融進劉纖的額頭之中,謝聞淵也覺得身體一輕,隨即整個人仿佛騰空而起,周圍的一切場景都發生了改變。
能立刻感覺到的就是一種十分強烈的窒息感。
身上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四肢百骸都是麻痹的,他好像變成了一個植物人,連動根手指都做不到。
謝聞淵覺得周圍好像被水包裹著,只不過那水已經涼了。他記起劉纖的屍體是在浴缸中被發現的,那現在她應該就是泡在裡面,而且泡的時間不短。
除了眼睛可以開合之外,謝聞淵一動都不能動。
但他的五感都在,可以聽見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的低低笑聲,聲音尖銳而詭譎,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逐步接近。
「咚咚、咚咚……」
是門在響,是牆在響,是頭頂的天花板在響。
明明應該是完全封閉的狹小空間,最能夠給人以安全感,此時卻令人感到四面危機重重,隨時都有什麼怪物要破門而入。
「嘻嘻……嘻嘻……」
身上的水涼的刺骨,笑聲又近了一點。
謝聞淵能夠感覺到劉纖的心臟跳得非常快,流動的血液傳遞出她當時的慌亂,驚恐和絕望,這種慢刀子殺人的感覺十分恐怖。
燈也開始一亮一滅了,雪白的牆壁上多了很多漆黑的手印腳印,可是他仍然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一動不動地在水裡躺著,感到體溫的流失。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天花板上突然「咔咔」一陣響,緊接著,一個人從平整的瓷磚上「長」了出來。
這個人長了五隻眼珠,沒有眼眶,橫著在臉上排成一排,下面是三個鼻子,如同三座聳立額山脈,三張嘴巴又在鼻子下面,排列的十分整齊且有規律。
但就是因為很整齊,讓這張臉看起來就像是把三個人的腦袋摞在一起用力擠壓,然後生生給融成了這副模樣,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緊接著是布滿青筋的身體,上面遍布著一道一道的傷痕,黑色油墨狀的血從傷痕上滴落下來,「吧嗒」「吧嗒」地落在浴缸里。
他手上拿著刀叉,向劉纖慢慢伸出手。
劉纖在瘋狂地尖叫,可是她的聲音已經非常微弱。
謝聞淵跟劉纖同心共感,就要承受她當時在精神層面所遭到的一切痛苦,如果跟劉纖一樣難以忍受這種絕望和恐懼,那麼也會跟她一樣死亡。
謝聞淵寧心靜氣,抱元守一,劉纖的負面情緒越濃厚,他越是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游離的態度。
終於,當刀叉即將落到劉纖身上的時候,跳動的心臟猛然彈起,收縮,然後重重落下。
劉纖死了。
那一刻,謝聞淵也感覺到自己仿佛觸摸了死亡。
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定格,褪色,眼前卻出現了一道慘白的光,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前所未有的輕鬆暢快,似乎有某種意念在召喚著他前行,前行至再也沒有痛苦和悲傷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這種瀕死感竟好像似曾相識,熟悉的像是經歷過無數次。
他近乎本能地生出一種悽惻與纏綿之感,牽絆起心中對這個世界的眷戀。
於是,輕飄飄的身體又一下子重重落入了紅塵中,謝聞淵重新恢復了對於周圍環境的感知。
可怖的怪物已經離開,劉纖的屍體僵硬地在水裡躺著,沒過太久,有個人推開門進來了。
這應該就是他想要看到的那個人。
可惜劉纖已經死了,謝聞淵整個人都是僵的,一動也不能動,甚至連眼珠都轉不了,根本無法看到對方的長相。
視域範圍只有頭頂上方那兩塊天花板,謝聞淵感覺到有尖銳的東西刺入了臉頰,一筆一划地雕刻出那朵薔薇花。
他看不見對方,但可以隱約感覺到,刺進肉里的並不是鋒刃,而是一截很粗的針,從使力的方式來感覺,這針的長度大約和碳素筆差不多。
說實在的,真是疼,畢竟劉纖死了,他可沒死。
謝聞淵默默忍著,也不敢有半點鬆懈,終於這場酷刑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劉纖的一縷頭髮垂下來,他捕捉到對方順手一撥,那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腕就從他眼前晃過,上面戴著一串銀色骷髏頭的手鍊。
是個女人,謝聞淵想,這手鍊……我應該是沒見有人曾戴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