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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6:08 作者: 醉又何妨
外面好像起風了,風過枯葉的聲音在外面嘩啦作響,房間裡面卻一時寂靜的嚇人。
謝聞淵英俊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被隱去了一些鋒利的稜角,看起來與那個少年時期未識□□,了無陰霾的少年更加相像。可是那雙凝視著他的眼睛,卻像是沉澱了太多情感,迷朦而又悵惘。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林雪曠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復又睜開,這才若無其事地做出一笑。
「你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應該也有一些猜測了吧。講講看?」林雪曠說,「如果我心情好,我就告訴你。」
謝聞淵望定他,慢慢地說:「你走的這幾年,去了暗礁。」
林雪曠並不意外:「從跟巫方碰面開始,我就想大概是瞞不過你了。算了,知道就知道吧,不要聲張,這是機密。」
他說的簡略,謝聞淵追問道:「那是玄學協會讓你去臥底的對吧?為什麼選你?」
他其實很少用這個態度跟林雪曠說話,因為過於急切,甚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林雪曠用手指抹了下眉角:「沒有更加合適的人選了吧。我沒有背景牽扯,辦事又還算得力,他們問我要不要去,我說行,就去了。」
「這幾年……辛苦嗎?」
「還好。」林雪曠說,「出任務不都那麼回事,難免要冒點險,留幾道疤,反正活著就行,都過去了。」
「有那麼簡單嗎?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
謝聞淵發現自己總是在做一些明知故犯的錯誤舉動,其實他非常了解林雪曠,也知道以什麼方式來跟這種人打交道才是正確的。
如果他可以更加淡定從容,知情識趣,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和尊重,不該管的事情少管,或許兩人之間的衝突要少很多,這些謝聞淵一直都清楚。
可是面對林雪曠的時候他總是很難保持理智,所有的策略就往往全都被拋在了腦後,比如眼下,謝聞淵心疼的難以自控,所以還是無法控制住聲音中的顫抖。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變嚴重的胃病,那首小熊里放出來的圓舞曲,你那些孤僻、冷漠、抗拒、警覺……又都是為什麼?」
他的聲音還是不由得微微提高了:「你在較什麼勁呢林雪曠?讓我陪你不行嗎,讓我幫你分擔不行嗎?何必說得那麼輕描淡寫,稍微示弱一點,是不是能要了你的命!」
但是這回,林雪曠沒有生氣,或者說,他已經不想為了這種小事一再地爭執和較勁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地說:「我不是在抗拒你,而是人的一生中總是會遇到很多磨難的,分到誰頭上,就是誰的責任,每個人都只能對自己負責。」
林雪曠的語氣十分沉著,難得正色而認真地對謝聞淵做出回答:「硬扛著可能會累,但是很多時候,低頭了就代表認輸了。你能怎麼分擔,沒有人能分擔這些,這是我的宿命。」
謝聞淵深呼吸了好幾次,用手撐住額頭平復了一下心情,發現作用不大。
他抓著林雪曠的手,動作很溫柔,卻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低聲道:「我能,我一定能,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動你。我不跟你扯這些,你就告訴我,那個……那個對你施暴的人,是不是唐凜?我去殺了他。」
林雪曠的淡定像是一副風乾的面具,僵硬在臉上,然後碎裂一地。
「……」
——他發現自己面對謝聞淵的時候就真的很容易控制不住火氣,這不能賴他態度不好。
比如現在,平和了也不超過十分鐘,林雪曠就特別想說一句「滾你媽的」。
「我說謝聞淵,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雪曠深呼吸幾次,還是氣笑了,他一把扯住謝聞淵的領子,將對方拉近自己,盯著謝聞淵的眼睛問道:「你問了我這麼多,那你剖析過自己沒有?我很想知道,你的心結,你的欲望,你的陰暗,又被你藏在哪了?」
他清澈的雙眼中倒映出謝聞淵的影子,只有謝聞淵一個人的影子,給人一種他們在相愛的錯覺。
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與謝聞淵保持在一個疏遠的距離之外,甚至連多接觸一下都會露出抗拒之色,相反,兩人的距離非常近,鼻尖幾乎碰在一起,林雪曠說話時的吐息落在謝聞淵的唇上,語氣兇狠又曖昧。
他整個人向前傾著身子,幾乎就像投入到了謝聞淵懷裡,但又有那麼一點距離,因而難以觸碰到。
謝聞淵的呼吸急促起來,他覺得自己全身血液的流速都加快了,正在往一個方向涌動,他想移開目光回答林雪曠的話,但是竟然無法辦到。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林雪曠又湊近了一點,在自己的耳畔輕聲說道:「我剛才在你房間裡醒來,照了下鏡子,看見我的脖子上有幾點紅色的吻痕……怎麼來的?」
謝聞淵活了這麼大,頭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手足無措」,他的目光禁不住向下落在林雪曠的脖頸和鎖骨上,看見那瓷白皮膚上的曖昧的紅痕。
他知道,甚至被衣服遮蓋住的地方還有。
林雪曠語調慢吞吞的,卻好像只是想探討一個令他不解的問題,而渾然沒有察覺此時的氣氛。
「其實你當時完全可以繼續下去,我無法反抗,但你應該沒有那樣做吧?我很想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