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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6:08 作者: 醉又何妨
除了林雪曠,謝聞淵可還從來沒給過誰面子,這些話就像是一個個不留情面的大耳光,說的對方無地自容。
謝聞淵猶不肯罷休,負手笑道:「啊,對了高悅霞,卷子的事情,你口口聲聲說是齊鳴峰偷的,我也有疑問——這麼重要的卷子,是怎麼落到他手裡的?他從哪偷的?丟卷子的人是誰?」
瞬間,高悅霞僵住了,她的臉上露出一種似乎被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了的表情,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雞似的閉緊了嘴。
謝聞淵有些愕然,見她這幅樣子,下意識地和林雪曠對視了一眼。
謝聞淵那句無意中的質疑,仿佛將將道破了某種真相。
一個很可怕、很噁心的真相。
林雪曠沉思片刻,放下筆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高悅霞面前,彎下腰來,認真地對她說道:「高老師,實話跟你說,因為你是女人,又算長輩,所以我現在問話的方式很斯文,但是如果你一再搪塞,不肯說實話,那我也真是挺難過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比謝聞淵客氣多了,甚至還有些溫柔:「請你體諒我的心情,不要太過分,好嗎?」
高悅霞覺得林雪曠應該好說話一點,苦苦哀求道:「我該說的都說了啊!求你們了,你們放過我吧,齊鳴峰都死了那麼久了,崔凱也沒出事,你們根本沒必要揪著這件事不放啊!」
林雪曠低頭笑了起來,頷首道:「對,在理,他已經死了嘛。」
他雙指併攏,指尖凝光,看似隨意地朝著旁邊一點,微笑著說:「那不如……見見?」
高悅霞一怔,隨即就看見,隨著林雪曠的手訣,一張剛才被他拿過來放在桌面的上的符咒「滋啦」一聲燃燒起來,轉瞬間便燒的一絲灰一縷煙都看不見了。
在昏黃的燈光下,房間角落的位置,緩緩站起來一道蜷縮的人影。那一瞬間,高悅霞幾乎停止了呼吸,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結。
她知道,那是齊鳴峰的臉。
但那張臉像是一片片被膠水給硬粘起來的,扭曲破碎的不似人形,他缺了一隻眼睛,嘴也已經閉不上了,青黑色的嘴唇不自然地咧著,有點像一個詭異猙獰的笑容。
他全身被纏繞著金光經文凝成的鎖鏈,因而腳步輕浮而無力,一步步向著高悅霞飄了過去。
高悅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看對方極慢極慢地靠近,而後抬起一隻血紅色的手,向她慢慢伸過來。
高悅霞的目光緩緩下移,看見齊鳴峰保持著那種驚悚的「笑容」,攤開了手。
掌心中,赫然是他缺少的那顆眼珠!
「啊——」
眼看著那顆眼珠幾乎要懟到自己臉上,高悅霞再也忍耐不住,聲嘶力竭地大叫了起來,聲音迴蕩在整個病房內,十分刺耳。
謝聞淵眉頭動了動,齊鳴峰的魂魄長期分裂,這時也是失去神志的厲鬼,而高悅霞才剛剛甦醒,魂體不穩定,按規定是不能這樣恐嚇她的。
但是他沒說什麼,抱著手在旁邊淡淡地看著,擺明了縱容態度。
齊鳴峰本來目光呆滯,聽見高悅霞的尖叫聲,突然暴怒,將眼珠一丟,瘋狂地向著高悅霞撲了上去。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高悅霞嚇得亂喊亂叫,惶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林雪曠的衣袖。
林雪曠低頭看了一眼,齊鳴峰卻十分害怕他,果然定住了,沒敢再繼續接近高悅霞。
高悅霞涕淚齊下,那樣子十分可憐:「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我以後一定當個負責任的老師。求求你們了,不要嚇我……」
「沒事,別怕。」
林雪曠半彎下腰,將她的頭輕輕擺正,讓她不得不直視齊鳴峰那張恐怖的臉。
他溫柔地說道:「來,高老師,你看著他,再把你剛才跟我們說的話說一遍。」
「我、我……」
林雪曠道:「你不聽我的話,還想讓我保護你,那就不太好了。」
他將衣袖從高悅霞的手中撤出來,齊鳴峰頓時再向前一撲,高悅霞頓時嚇得再次大喊,恨不得整個人抱在林雪曠的身上:「不不不,我說!我說!對不起齊鳴峰,那試卷是被我丟了的!」
林雪曠似笑非笑,被高悅霞拉扯著,倒沒顯得特別意外,謝聞淵卻忍不了了,過去制住齊鳴峰,把高悅霞的手扯開,往旁邊一推,沉沉地道:「還讓人一句一句問嗎?」
高悅霞雙手神經質地揉搓著被角,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著,眼睛直勾勾盯著謝聞淵撐在床欄上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當時我領了卷子去辦公室,鞋帶開了,我就系、繫鞋帶,起來之後手上的書和教案太多了,卷子就被落、落到了窗台上……我一開始不知道卷子被崔凱他們給撿去了!到處找也找不著,那時候夏令營很掙錢,我不能,我不能……」
謝聞淵拖著長音「噢」了一聲:「你不能毀了這次考試,不能承擔這個責任,所以得找個老實人背黑鍋。崔凱他們不好惹,鬧起來還要追究你丟卷子的責任,齊鳴峰就沒有問題了,反正沒人會給他作證的,是嗎?」
高悅霞道:「不是的,卷子是崔凱他們塞到齊鳴峰書桌里的,我一開始以為……」
她沒說完,林雪曠忽然伸手,推了謝聞淵一把,被謝聞淵擋在背後的齊鳴峰挺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