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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2:06:08 作者: 醉又何妨
    這種情況下必須有所取捨,謝聞淵稍作沉吟,意識到自己沒有必要堅持跟符紙中的殘魂較勁。

    這樣或許會稍微壓制一點敵方的力量,但也會給他造成非常嚴重的拖累。

    思考完畢,謝聞淵一個就地打滾,從床底下飛身躍出,將符紙朝著那件衣服脫手甩出,同時另一隻左手結印,頭也不回地衝著病床上一點:

    「速請水德星君,道宗急急如律令!」

    憑空降下來的水浪當頭拍在了崔凱的床上,瞬間澆熄了火焰,謝聞淵隨即又變幻手印,再使凝冰訣,又將那水凍成了一個冰殼,直接把崔凱封在了裡面。

    與此同時,那張飛出去的符紙沒有了謝聞淵的壓制,轉眼在半空中炸裂,整個病房中頓時黑霧滾滾,怨氣逼人。

    一團陰影從碎裂的符紙中飛出,筆直地與穿著衣服的黑色人影撞在了一起,兩團煙霧狀的人形糾纏扭動著,逐漸融合在了一起。

    而謝聞淵要的正是這個機會,趁兩道人影融合之際,他回手打了個響指,一柄不過手掌長短的小劍被拋至半空,轉眼變為半米餘長,被謝聞淵凌空抽鞘而出,當頭直劈,喝道:「斬!」

    頃刻之間裂帛聲響,衣服被生生劈成兩半,黑影口中發出哀哭,轟然一爆,外側的一排窗戶立刻被齊齊震裂。

    謝聞淵一擊得手之後立刻收劍,劍尖點地為軸支撐身形,同時扭腰飛起一腳,將高悅霞踹了出去。

    謝聞淵這一腳所用的力道恰到好處,用的是「推力」而不是「擊」力,高悅霞踉踉蹌蹌地退出去數步,後背撞在牆上,竟然也沒摔倒。

    緊接著,那團徹底融合在一起的人形黑霧便發狂般哭嚎著衝出了窗外。

    外面傳來噼里啪啦的鼓掌聲,在這種危急時刻聽起來格外欠,有個人揚聲喝彩道:「哎,腰真好!」

    謝聞淵二話不說,收劍換槍,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槍。

    他用的是用來打鬼的特製手槍,子彈過處穿透怨氣,拖出一道長長的金光。

    對面樓上的易奉怡停下鼓掌,猛一偏頭,子彈擦著他的耳畔打在了牆上。

    「用不著這麼狠吧,腰好有什麼不能夸的……」

    「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謝聞淵微笑道,「我怎麼會攻擊自己的戰友呢,你回頭?」

    「……」

    易奉怡猛然意識到不妙,轉身一看。

    「我……去……謝聞淵你——」

    只見在他身後的玻璃上,正貼著一張巨大的人臉,臉上遍布著一道道裂紋,好像摔碎之後重新拼起來的,正是齊鳴峰完全融合之後的完整魂魄。

    他此時正張開了嘴,跟吃冰棍一樣喀吱喀吱嚼著落地窗,眼看就要擠進去了。

    怨氣隨著獵獵的風從窗戶破損的縫隙處湧入,刮面如刀,易奉怡連退幾步,手結不動明王法印,動作快的幾乎要劃出殘影。

    「砰——嘩啦啦!」

    窗戶徹底碎裂開來,但人影卻沒能如願進入室內,以易奉怡為中心的一道氣浪翻湧而起,頓時將他向後推出。

    那邊謝聞淵早已經撥通了電話:「趙衡,看見目標了嗎?快動手!」

    「收到!」

    他們之所以敢在這裡鬧的天翻地覆,是因為周圍都已經布下了層層的防禦結界。

    醫院早已經配合著發了裝修通知,普通人無法看見怨靈,也也感覺不到被結界攔住的怨氣,聽見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還以為是裝修隊在趕工。

    只是齊鳴峰這怨靈體積龐大,無法在室內抓捕,這才被謝聞淵和易奉怡一左一右逼出了病房。

    他的身軀剛剛被推至半空,周圍早已用硃砂和符咒布成的法陣就被特別行動組的技術部門發動,千萬道金絲向著中心收緊,兜頭將怨靈罩了進去。

    易奉怡和謝聞淵都下了樓,在底下的停車場上碰面。

    易奉怡活動了一下手腕:「好嘞,總算解決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謝聞淵低頭看著手機上各式各樣的消息,心不在焉地道:「有個假扮護士長的工作人員被塞到廁所里去了,正在搓澡,讓你幫她報工傷,哦,還有那排壞了的玻璃,也記得賠。別的還好。」

    「好好好,都賠都賠,哪天賠光了我就回家賣紅薯,還省得受你們這些人的鳥氣。」

    易奉怡道:「我就奇怪啊,你說別的鬼都是往外面跑,怎麼這個非得往病房裡面鑽?咱們兩面夾擊都差點沒把他給趕進陣眼裡。」

    謝聞淵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何暄二十分鐘前發簡訊跟他說,林雪曠這邊沒什麼情況,現在兩人正開車往回折。

    他心裡一松,轉頭沖易奉怡笑了一下:「你忘了,齊鳴峰是跳樓死的,他不喜歡懸空。」

    易奉怡怔了怔,只覺得這句話要是細想起來實在叫人無限唏噓,搖頭感嘆道:「校園霸凌這個問題真的是難搞。要不怎麼說呢,世界上最殘忍的往往是最純真的人,孩子們欺負起人來有時候最狠了。」

    謝聞淵道:「說這麼滄桑?」

    易奉怡道:「那你是不知道,沒爸的孩子就是很容易挨欺負啊。」

    謝聞淵原本神色輕鬆,聽了易奉怡這句話卻是一頓,轉過頭來。

    易奉怡倒是無所謂,依舊是那副散散漫漫的語調,提了幾句自己過去的事:「我爸犧牲那會我還上小學,上的還是那種子弟小學,我媽工作又忙,還特低調,老不讓我在外面提她,一開家長會,次次我座位是空的,那時候為了班上同學總拿這個嘲笑我,可沒少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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