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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4:34:56 作者: 布所蟻
「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糖,每次吃糖你都會很開心,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沒有關係,你可以把一切都講給我聽,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解決。」
葉知棠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江紓慧走去,她走到離江紓慧還有一步遠的地方時,停了下來。
她伸出握住糖的手,從背後繞到江紓慧的面前,將手掌攤開,露出三顆包裹在糖紙中的糖塊。
「紓慧,不要難過了,吃顆糖吧。」
保持著伸手的動作好一會,江紓慧都沒有理會的意思,不但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甚至連動作都沒有改變一份。
葉知棠身為美術生,也畫過不少人像和靜物,在畫人像的時候,模特會因為肌肉的一些變化,而或多或少改變了一開始起型的姿勢。
江紓慧從進門的時候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到她進來,然後嘗試對話,一開始沒注意,仔細一想,葉知棠突然發現——
江紓慧的動作居然一直沒有變過!
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葉知棠的鼻尖嗅到了鐵鏽般的刺鼻味道,其實這個氣味很明顯,但由於畫室中顏料的氣味混雜,旁邊還堆了用來做石膏的石膏調配漿,導致葉知棠沒有在第一時間聞到這氣味。
葉知棠瞳孔驟縮,攤手的力度突然被泄去,掌心的三顆糖掉落下去,滾在鮮紅的色彩之中。
江紓慧坐在畫架前,卻永遠停止了時間。從她的胸膛處綻開了刺眼的鮮艷,熱烈凝成冰霜,象徵著活力的紅色,此刻卻比陰鬱的藍色更加令人崩潰。
在這樣一間畫室,有一位女生,永遠失去了生命。
葉知棠在精神的那一條線崩斷後,深陷泥潭之中,無聲訴說著苦澀、絕望和痛苦。
...
趙立農沉默了好久,久到他的眼眶也有些泛紅,才沙啞著聲音開口:「為什麼不報警,你應該知道,你本來可以無罪的。」
葉知棠看向趙立農,平靜如死水的雙眼中,隱藏著複雜的波濤;「她不應該就這樣死去的,她還那麼年輕,應該有更好的未來,可她的時間停止了......我想留住她的時間......」
因為想留住一個人的時間,於是把那個人的年紀,永遠封存在了石膏之中。
趙立農不能理解葉知棠的想法,他長呼一口氣:「那個地方,應該是有監控的吧。江紓慧去畫室的過程,還有你的行蹤,應該都被記錄下來才對。」
「為什麼找不到任何你和江紓慧的監控?你是怎麼逃過的?」
問到這,葉知棠的眼神微動,顫抖了下嘴角,舉起自己的手,垂眸望向纏在手臂上的祟絲:「不是我。」
「她消除了監控,我一直在等你們抓我,可是沒有......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她修改了監控,只要我出現過的地方,她都會修改。她想讓我被世界遺忘,一個人孤零零的掙扎。」
葉知棠在說這些的時候,非常平淡,聽不出是否懷恨,仿佛已經習慣了,也接受了。
祟絲纏繞的幅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多,條條鮮活的血紅祟絲,幾乎快要將葉知棠纏成繭,尤其是葉知棠的頸部,鮮艷的紅絲已經開始深入皮膚,將她脆弱的頸部,拉成一道弧線。
葉知棠沒有反抗,她身上被祟絲繞著的地方,已經開始向外滲血,但她的臉上的神情卻非常平淡,甚至還帶著些許微弱的笑意。
趙立農和肖宇是普通人,對眼前突發的景象,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將求助的視線看向一旁的若水。
若水沒有阻止的意思,她保持著一貫的微笑:「別看我,我可壓不住這鬼祟。」
肖宇反應很快,立刻轉頭,看向端坐的元酌兮。
元酌兮接受到肖宇的心思,抬手打了個響指,指尖相觸的一瞬間,金光乍開,金色的星子在指尖綻放落下。
下一秒,從元酌兮的身後,浮現出一道接近透明的高大神像,神像面容被隱藏在霧氣之中,金光威嚴,一手執劍,一手結印,背後□□散發著普照眾生的溫暖,以及法規冷漠的無情。
元酌兮放下旺仔牛奶,盤腿而坐,雙手在胸前比出捻指問道的手訣,神情嚴肅下,居然和背後的神像有些許類似。
元酌兮一手掐訣,金色的靈線開始反向纏繞祟絲,靈絲在正道信仰的加持下,開始融化祟絲。
祟絲節節敗退,不到片刻之間,鬼祟江紓慧就反被靈絲纏繞住,鬼身受到灼燒,肉眼可見江紓慧的鬼身正在變淡消減。
「她已經完全失去神志,必須清除了。」
元酌兮擔心再次受到阻止,於是專門看向趙立農和肖宇解釋了一句,說完,也不給他二人回復的時間,直接開始布陣念咒。
「雲篆太虛,浩劫之初......天真皇人,按筆乃書......」
「聽吾號令,魂渡幽冥!」
「誅。」
空靈威嚴的聲音在整個空間內響起,聲音浩蕩如四面八方同時念咒,元酌兮眼中空漠,眉心之間浮現出一道複雜的金色符印,望向鬼祟江紓慧的視線自帶悲憫。
捻指翻掌之間,江紓慧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直接散做螢火,飄散開去。
趙立農和肖宇已經看呆了,他們沒有想到江紓慧居然在元酌兮的壓制下,半點反抗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麼人!
由於他們是普通人,並不能看清元酌兮身後的法相,在他們的實現中,元酌兮的身後就是一片朦朧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