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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8:32 作者: Lucia露神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長得和蜘蛛那麼大的黑蚊子在她眼前悠閒飛過,段沫顏眼神都變了:這玩意不是從博物館出來的吧?你們未來世界不光人變異,連野蚊子都這麼嚇人嗎?

    這時一件男士外套兜頭罩下,帶著某個人身上特有的氣息。

    「穿上吧,好歹我也是男人,怎麼能讓女孩子受苦呢。」謝利笑了笑,隨手摘了根長莖草含在嘴裡,懶洋洋抬步往前走去。

    樹林裡的地面上都是常年累月堆積的厚厚腐殖質,枯枝敗葉中經常藏著毒蟲和毒蛇,謝利大咧咧走在前面,他的腳步聲很響,無意間替段沫顏驅趕了這些毒物。

    段沫顏把過長的兩條袖子卷了又卷,謝利的衣服長得可以當裙子。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她穿上這外套以後那些蚊蟲都不再靠近她了,好像在避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兩個人的腳步聲迴蕩在寂靜的深山老林里,窸窸窣窣的樹葉聲音夾雜著偶爾一兩隻孤鳥的鳴叫。越是往裡走,空氣越發濕潤,林間漸漸瀰漫起白霧,遮擋人的視野,段沫顏不得不緊緊跟隨在謝利身後防止走丟。

    她看著走在前面的人,他脫掉外套后里面就只有一件貼身的背心,露出一身緊繃的肌肉和十分具有存在感的紋身。自頸後開始,一隻漆黑的蠍子張牙舞爪盤踞在他背後,雙鉗一左一右分別位於兩片琵琶骨。這片巨大的紋身幾乎占據了他的全部脊背,甚至還有延伸到胸口的部分,不過因為衣物遮擋只露出了一部分。

    段沫顏暗自打量了一會,這人的血脈基因幾乎昭然若揭了:一隻大毒蠍子。怪不得不怕毒蟲,恐怕他自己就是劇毒的代名詞。

    這年頭有個毒蟲基因還能驅蚊,可真方便。

    二人沿著林間淺淺的小路往前走,謝利忽然停下了腳步,段沫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們到了。」男人淡淡道。

    段沫顏往四周一看,入眼的還是一成不變的密林和迷霧:「到了?」

    謝利低頭,隨手將她敞開的外套拉鏈合攏,又揉了揉她的頭髮:「再往前就是病木之湖的範圍,小心跟緊了,掉進水裡瞬間就被腐蝕成了骨頭,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他這比喻實在恐怖,段沫顏背上硬是起了一層冷汗。

    到了這裡,就算是謝利也沒了玩味的神情,他的每一步仿佛都是小心翼翼的,段沫顏也越發謹慎。只不過往前走了五六步而已,周身忽然就圍繞了一層厚重的綠色霧氣。

    而且她驚愕地發現,走入這片綠霧之後林間的氣溫瞬間下降了將近十度,外頭明明還是夏末的天氣,裡頭竟然冷得掉渣,地面的草葉上都結了一層白霜。

    段沫顏下意識靠近了謝利身邊,這鬼地方給人壓抑、死絕的氣氛,綠色霧氣里瀰漫著刺鼻的氣味,很像是那種誘捕獵物的食人花,在目眩神迷下被一口吞噬化為肥土。

    「那些人來病木之湖做什麼?」段沫顏小聲問。

    謝利雙眸始終看著前方:「與其變成不人不鬼的墮落種,不如讓血肉成為森林的養分,和這些樹木永遠活在一起。」

    他的聲音神秘詭魅,下一瞬段沫顏腳下就踢到了什麼硬物,低頭一看,白白的一截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骨骼埋在枯葉里。

    嘶。

    她眼皮一跳,輕輕抬腿垮了過去,幸好過去那麼多年,她經歷了多次喪屍圍剿,骸骨和屍首都已經看得多了,這點都不算什麼。

    但看在這個年代人們眼裡就很奇怪了,謝利挺詫異她的平靜反應,低頭打量了好幾眼,正常女孩早就尖叫跳起來了。

    很可惜,段沫顏不屬於正常人行列。

    他們在綠霧裡走了很長時間,身邊正常的喬木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紅彤彤傘蓋上帶斑點的蘑菇、滴滴答答流著粘液的樹藤、植物兩片血紅色的葉子中央長出疑似骷顱頭的果實。

    段沫顏繞著這些植物遠遠的,她雖然一個也不認識,但這一瞧肯定就是絕頂劇毒,碰一下都來不及急救的那種。

    而在眾多毒物的掩映中,一片綠油油的湖水平靜的躺在林間,綠霧氤氳,就是從湖面上升起的。

    「這就是病木之湖了。」謝利停下腳步,他的聲音仿佛也遠了一點。

    也許是心理作用,段沫顏覺得陽光穿透不了湖水上的綠霧,整片林子都顯得陰森森的。而這湖水也著實擔得起謝利口中「瞬間腐蝕成白骨」的可怖程度。

    光是站在離湖岸很遠的地方,她的鞋子就不斷往泥土裡陷,好像下面是沼澤一樣。湖水是不透明的粘稠狀,時不時冒出一兩個小泡。長相古怪醜陋的某種蛙類在湖邊的青苔上趴著,很久才發出戚絕詭異的一聲「呱——」。

    段沫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身旁的謝利沒有說話,段沫顏正在警戒四周的毒物,忽聞「撲通」一聲。

    她猛地回頭,就見剛才還站在一旁的男人已經原地消失了。原本平靜的湖面只殘留著一片片綠色的水波紋,以某個落水點為圓心向四周輻射開。

    謝利竟然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湖裡。

    段沫顏:!!!

    有什麼想不開的,為什麼一言不合就尋死!我還沒搞清楚你們組織的底細啊!

    她神情震驚,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湖邊。因為剛才有個成年男人跳了下去,水面上長著的厚厚水苔往兩邊分開,能隱隱約約看見純粹的水面,但水苔很快又恢復聚攏,只剩一片濃綠,以段沫顏的目力從水面上根本就看不到下方的情況,她焦急地左顧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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